顧瑟低低地驚呼了一聲,身不由己地跌落進去。外面看着絲毫不顯的車廂裡寬敞明亮,扶着她的那隻手溫柔而穩定,顧瑟在短暫的失衡之後,就對上了一雙依約含了笑意的狹長眸子。夙延川柔聲道:“可吓着沒有?”顧瑟鼓了鼓腮,道:“您可真是……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夙延川大笑。車廂外頭的聞藤和知雲被攔下了,就曉得裡面有主子在,這時聽見太子的笑聲,也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當是沒有聽見似的,由着鄭大興的安排,上了後頭的馬車。夙延川看着小姑娘嬌憨又微惱地看着他,就擡手憐愛地輕輕擰了擰她的瓊鼻。小姑娘素來是學貫古今、出口成章的,惱他惱得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隻是稍微想想,也知道顧瑟收回去的半句話裡,想必不是什麼好詞給他了。夙延川忍不住地笑了一回,頭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樣的惡趣味。小姑娘就扭過頭去,連之前扶在他臂上的手指也放開了。夙延川卻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哄她:“是我的不是,瑟瑟原諒我一回。”哄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了,又道:“太後可說了你什麼沒有?”顧瑟垂目道:“太後娘娘是最慈和不過的。”夙延川故意道:“那可不盡然,昨日我去探望她老人家,就無緣無故地被罰着在廊下站了一、兩個時辰,今日起來給楊直一看,說是頸子上都起了紅皮……”話音未落,小姑娘已經轉回頭來,有些焦急地道:“可塗了藥膏不曾?曬傷可不是小事情,我記得太醫院的青花、軟玉膏子都好用,但也要一日幾遍地按時塗着才行……”澄澈如秋水的眼睛裡,全然是關切和心痛。夙延川對上那雙專注的眼,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微微地痛起來。他一時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柔聲道:“不要緊。小柳有個特制的藥膏,敷這樣的傷十分有效,不過兩三天也就都好了。”顧瑟就微抿起了唇。夙延川兼修文武,乃至常常親自出手搏殺,從小到大,身上不知有過多少傷口。他自己都習以為常了。可是每一回聽到他受了傷的消息,她的心裡還是悶悶地痛。夙延川看着她垂下去的眉眼,忽然笑了笑,又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是怎樣得罪了太後娘娘,才讓她老人家把我趕到外面去罰站?”※顧瑟果然被夙延川新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一雙眼望了過來。那明媚的杏子眼裡,還帶着方才隐約的痛楚,像潭靜水生出微微的漣漪,輕易就照進了他心裡去。夙延川就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把玩似地在手中摩挲。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掌都十分柔軟,白皙的腕子漸隐在天青色的衣袖裡,确實美得如一件用料、雕工都極緻的玉器。夙延川的手指在她無名指的指節上輕輕地按揉。因為長久習字、寫字的緣故,雖然被護養得十足精細,但那一處還是有了微不可查的一點薄繭。男人微微垂着眼睫,熾熱而穩定的手掌把她的手扣在其中,麥色和玉色交疊纏繞,幾乎生出一種溫柔旖旎的味道。顧瑟單手支頤,目光靜靜地落在與男人交握的手上,臉頰忽然悄悄漫起了熱意。恍惚之間,就聽到夙延川含着笑意的聲音:“父皇到壽康宮去,說為我拟選了幾位正、側妃人選,太後拿着單子問我的意思,我說,您要是看着喜歡,不如替父皇收進宮裡來,還能每天叫來陪您打葉子牌,免得整天欺負我的瑟瑟……”顧瑟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這樣故意為之的憊懶,也難怪太後娘娘看他不順眼了。又因為句尾那一聲“我的瑟瑟”而有些羞赧,微微蜷起了手指。那細細長長的、軟軟的指頭在手心裡抓過,讓夙延川心裡像是被小奶貓兒輕輕撓了一把,酥酥麻麻的。他扣緊了掌中的小手,禁制了她的掙動,道:“離萬壽節不到一個月的工夫了,這些時日我要出一趟京,我把鄭大興留在京裡,你若是出門就讓他跟車,人手他也會安排……遇上了什麼情況,内事吩咐楊直,外事吩咐李炎,務要保重自己。”他要出京嗎?顧瑟擡起了頭來,怔怔地看着他。夙延川對上她無聲但滿是眷戀不舍之意的明眸,一時心中又酸又軟。他溫聲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卻沒有說他要去做什麼。顧瑟抿着唇,柔順地點了點頭。馬車在永昌坊顧府的垂花門裡停了下來。夙延川擡手撫了撫少女細膩的臉頰,又親自扶她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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