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爆發的力氣被用光了,黎凡的四肢軟軟的垂下,劇烈的掙紮變成了毫無威脅的顫抖。直到身體被翻了個面,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跪趴在床上時,黎凡的意識仍然停留在韓晟毫不留情地甩下耳光的那一刻。
他打我了,又打我了……
已經是第三個耳光了……
第一次被打的時候,我原諒你,因為是我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第二次我依然可以原諒你,你難過,着急,隻是一時沖動。
可第三次呢,你憑什麼打我,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你憑什麼一句都不肯聽我解釋就打我……
“韓晟我□□大爺的!啊!”
黎凡突然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不再磕磕巴巴想着要着解釋,不再妄想會被相信,出口的隻有原始的,毫無意義的咆哮,嘶吼,嗓子疼得要命,額角青筋突起,太陽穴炸開似的疼,可他還是不停的嘶嚎着,好像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隻能像剛出生的嬰孩一樣,難過,委屈,痛苦,積壓在身體裡的情緒,不管不顧,毫無分别的,統統變成喉嚨裡沙啞的叫嚷。
眼睛卻是幹澀的,隻有血絲,沒有眼淚。
瘋狂的嘶吼仿佛麻痹了神經,連那在身體裡橫沖直撞的手指帶來的痛楚都被沖淡了不少。黎凡跪趴着,手臂不正常的扭曲,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他已經不太能分辨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隻是本能地吼着。
韓晟像是終于忍受不了,一把揪住黎凡的頭發,用同樣絕望的聲音在黎凡的耳邊咆哮:
怎麼每次都是你!你非要看着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毀掉才甘心嗎?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黎凡愣了一下,突然就不動了。
所有疑惑的,不解的,這一刻,突然都懂了。
他們,韓晟說的不是林東,是他們……
這個他們,其實更多的是指宋款冬吧。
怎麼死的人不是你,他從那個時候就這樣想了吧,隻不過一直硬抗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罷了。
黎凡啊,你沒什麼好委屈的,不過是那個晚上就該承受的拳頭,一直自欺欺人地逃避,欠了許多年,終于以更加殘忍的方式落到了身上罷了。
他放松了身體,連因恐懼而生的顫栗都不那麼明顯了。他像是看清自己罪孽的囚徒,坦然地走向刑場,神态安然得像是赴一場平常的宴會。
韓晟以身為刃施以淩遲之刑,一刀一刀捅進身體,黎凡疼得咬緊了舌尖,纏在襯衣裡的手指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可他還是一動不動,沒有一絲一毫的掙紮。
他的心變得很平靜,靈魂從身體裡抽離,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不難過,也不生氣,捅進身體的每一刀都是贖罪,都是解脫。
不知過了多久,黎凡聽見了韓晟的一聲低吼,身體裡一片灼熱,淩遲的刀子離開了,黎凡松開了手,一滴眼淚無聲滑落,嘴角卻勾起,挂上一個平靜淡然的微笑。
他想,結束了。
早該,結束了。
第50章
韓晟是什麼時候走的,黎凡毫無知覺,絕望的嘶吼驟然停止的那一刻,他的時間也走不動了。
很安靜,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靈魂被撕成一片一片的,遊離在空氣裡,不肯回到滿是傷痕的軀殼。可無所依的空虛比疼痛要更可怕,黎凡隻得用僅剩的意識将碎片一點點收回,勉強拼湊個殘缺不全的替代品。
身體開始發燙,心深處冰封許久的地方在一寸一寸的融化,露出裡頭狼狽不堪的脆弱。
他沒有閉眼,所以他知道,他沒有睡着,在腦海裡翻滾叫嚣的,不是夢,而是他剖心刮膽的回憶。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留在你身邊得到的竟全都是痛苦。
是那個風很涼,梅子酒又酸又澀的晚上開始錯的嗎?
不,還要更早,早在那個鋪滿烈日的天台上,他就不應該放任自己的視線停留在那個人身上哪怕是一秒。
對他來說,那個人的光太過耀眼了。
那個時候,他的世界雖然不夠明亮,可至少還是看得見的,他就應該老老實實地蜷縮在裡面,給自己結個厚厚的繭,一點點習慣黑暗,習慣孤獨,起碼到後來,他生命裡的光全都熄滅的時候,他還能有個小小的殼子供他躲藏。
可他偏偏要劃開殼子,讓那束不該存在于他的世界的光照進來,哪怕隻有小小的一束,哪怕隻是匆匆的一瞥,他的眼睛就已經被刺傷了,以至于到後來,那束光走了,再回到黑暗裡時,他就徹底失明了。
他本來還有補救的機會,當他意識到那束光照亮的并不是自己的路的時候,他就應該停下腳步,回到那個呆了很多年的殼子裡,将缺口補好,補得比之前更加牢固,然後摟住自己,舔舐傷口,從此孤獨而平靜地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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