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他娘的什麼事兒啊,合着他的皇後此時還沒出生呢……
心頭有無限幽愁暗恨生: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可憐深情記誰人呐!
好容易,他順了順自己的情緒,轉頭向榮月發問:“你知你嫂子肚子裡的孩子叫什麼嗎?”
榮月一愣:“還沒生呐,又不知男女,怎能起名,嘁——當真是個傻的!”
馮駕笑,坐直了身子,垂眼隻望向身前這方寸桌面,淡然道:“駕知道,他是你侄子,名喚李霁俠。”
……
涼州的春雨甚少有下如此久的時候,瀝瀝拉拉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今晚依舊是一個凄冷的雨夜,黑沉沉的夜如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天空中飄灑着淅瀝瀝的小雨,帶給人滲入骨髓的寒,讓人幾乎快要忘記此時已至深春。
薛宅。
巍峨的青磚大宅如曈曈怪獸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裡,今晚的薛府被惡魔攫住了。從來都隻為行商作賈的薛家不知怎的,竟招來了朝廷的京官。
薛家大老爺薛誠與二老爺薛恒抖抖索索地跪伏在地,堂屋中密匝匝圍立了一圈的軍士。昏沉沉的燈影外,上首太師椅上斜靠一人,正閑适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盞。
“說,你們薛家近年來究竟送了多少錢财予那吳守信?”
黑暗中,太師椅上那人的聲音低沉又冷漠,像他手上正把玩的那隻汝窯茶盞一樣,透着刺骨的冰涼。
薛誠被吓傻了,趴在地上快要化成了一灘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上首那位爺是京裡來的大官,據他的名帖來看,還是當今天子元帝的親戚,受封骠騎大将軍。此次來涼州是專為替元帝查處涼州節度使吳守信貪墨朝廷稅銀,涉嫌以權謀私,忤逆朝廷等犯罪行為的。
吳守信是才承了他死去的爹的權柄,掌管這河西符節的。他們吳家向來愛财,從前吳守信的爹做這涼州節度使時便一貫吃拿卡要,盤剝商賈,魚肉百姓。隻因他吳家勢大,朝廷一直沒來管。如今倒好,貪墨最厲害的爹死了,兒子才接過這爛攤子,朝廷便要出手收拾兒子了。
薛恒擡手擦了擦流進眼裡的汗,心道這吳守信才上台,根基未牢便遇上皇帝追責,這一回那吳家怕是得翻船了。值此危急關頭,與他吳家劃清界限,方為上策!
于是薛恒趴在地上,以首叩地,字斟酌句地代替自己的兄長開了口:
“回馮使君的話,咱薛家也是受害人啊,要知道那吳守信是官,他張口便要咱薛家送他千匹絁,咱們也不敢不給啊……”
“哦,你們薛家隻送過那千匹絁?”
上首那人的聲音裡有濃濃的嘲諷,明顯不信。他自太師椅上直起了身,沖跪伏在地的薛恒傾身而去……
“靠着這千匹絁,你們薛家便換來了這田連阡陌,米爛成倉?”
聽得此言,薛恒趴在地上,忍不住一個哆嗦。他擡起頭來,望向上首——
那人有着斧刻的面頰,濃長的劍眉,雙目如點漆,鼻直若懸膽,分明一溫潤佳公子,可他行事、說話卻偏偏陰鸷又酷烈。
薛恒牙關緊咬,看進那人的眼睛:
“馮使君,小民已經交待得很清楚了,我們薛家也是受害者,我們的千匹絁不是送給那吳守信的,而是被他盤剝走的。”
薛恒定定地看進眼前那雙漆黑的眸子,内裡黑沉沉的,看不透那人心底究竟在想什麼。這位馮使君有着與他年齡不相匹配的陰沉與老辣,同他的兄長薛誠一樣,薛恒心裡也一點底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說辭究竟能不能保全這風雨飄搖的薛家。
可是再發憷,薛恒也得要抗住,他的妻子王氏才剛生産,年過而立的他好容易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嫡女,薛可蕊。好日子才剛開始,他是薛家的頂梁柱,無論如何他都得要将眼前這玉面羅刹給應付過去才行。
不管怎麼說,他家是白身,沒道理違法犯罪的官員不受罰,偏偏來罰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吧!
眼前的黑眸中,有光芒閃爍,薛恒不知那光是否代表了來人的嘲笑之意。他聽見上首的馮使君繼續用他那平淡無波的聲音對他說話:
“薛家老爺,你很精明。你自知依天子律例,行賄者比照監臨之官減罪五等,那吳守信罪大惡極,你們薛家一旦被牽連,不死也得殘,于是你便定要與那吳守信脫離幹系,以保你薛家安穩。”
薛恒心口一跳,忙不叠俯身搗蒜似的拜:
“馮使君吓煞我等小民也!當着使君的面,小民怎敢巧言令色,虛與委蛇?小民之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薛恒趴在地上,眼淚汗水一齊流,腦袋裡嗡嗡嗡炸雷似地響。他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住了,如若可以,他甚至希望那使君把他薛恒一刀斬了出氣,隻求能放過他妻兒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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