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豫沒有說話,拿出手機,開始撥水偉的電話——關機。陳豫的心開始向下沉,水偉的女朋友他也見過一些,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女人,不過這個女人能夠姿态嚣張的對他說這些話,肯定與水偉有很大關系。陳豫想不通他離開的這幾天“鏡花水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星期前,父親打來電話說,母親生病了,是淋巴癌,早期,要動手術。當天陳豫就請了假回到蘇北的家,第二天安排好動手術的事情,第三天母親進了手術房。手術後陳豫又在醫院陪了三天,等母親精神好了一點,才回到S市。
這一次回來陳豫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可是接下來還有化療,看着一臉憂心的父親,陳豫安慰道,錢您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臨走時陳豫隻留下一張車票的錢,其他的全掏給了父親。若不是上次換下的衣服裡還有四十塊錢,陳豫想自己恐怕要淪為乞丐了。
陳豫坐在水偉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他想無論如何,水偉都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當初水偉拉他來的時候,他們曾讨論過,水偉出資金,陳豫出技術,以技術入股,利潤四六分成,但這些年為了影樓的發展,影樓的盈利基本上都投入到擴大規模和增添設備裡面,陳豫也隻是和大家一樣每月領一份不高的工資。可現在,水偉竟然這樣對他。
想到水偉的閃爍其詞和那個女人的咄咄逼人,陳豫不自覺的将拳頭握緊。可是又能怪誰了,要怪恐怕也隻能怪自己,一直把自己當作是“鏡花水月”的半個老闆,可笑的是卻沒有任何憑證能證明這個影樓和自己有關,就算是當初的協議,那也隻是口頭上的。所以那個女人才能夠姿态嚣張的讓他走,而水偉除了一聲“抱歉”也再無話對自己說。
這就是朋友!同學四年,又一起打拼了三年的朋友!七年的友情敵不過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人的一句話。陳豫忍不住想放聲大笑,真的是笑死人了,虧自己這麼多年如此賣命?再好的兄弟,到頭來還不隻是一個外人?
強迫自己收住激蕩的心神,陳豫對自己說,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工作,一定先要找到工作。
他現在可是一個真正的社會盲流,沒有工作,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那個小家夥的好心,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熬多久。說出去真的讓人無法相信,怎麼說以前也算得上是一都市白領,卻連房子都沒有,就是算是租的也好呀,也不至于失個業就流落街頭啊!這當然怪不得旁人,隻能怪他自己做事太拼命了,真的把影樓當成了自己的家。現在好了蠻,一失業就被人掃地出了門。
陳豫在報亭買了一份晨報,然後向C區的人才市場走去。
說是人才市場,其實更向勞務市場,和昨天一樣,陳豫又一無所獲的出來了。坐在路邊,翻看着剛剛買的一份晨報上的招聘信息。——“七分色彩”?
陳豫有些猶豫,去還是不去。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在同一條街的“七分色彩”可以說一直都是“鏡花水月”的勁敵。不論是規模還是整體制作技術,經營多年的“七分色彩”都要強“鏡花水月”幾分,不過新近才崛起的“鏡花水月”,優勢就是規模小,經營方式靈活,在創意上出新較快,另外價格上也要優惠的多。而今如果自己去那裡應聘的話,讓他們知道他就是“鏡花水月”的陳豫,有人一定會拿他當笑話看吧!
笑話就笑話吧!陳豫咬咬牙,反正自己早就被人當笑話看過了。
第三章應聘
“七分色彩”的技術總監倪洋低頭看了下手中的簡曆,又擡起頭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面上帶着堪稱完美的微笑,問道:“陳先生,恕我冒昧,為什麼你會離開‘鏡花水月’呢?”
陳豫心裡歎了一口氣,想道,果然一開口就是這個問題啊!我離開“鏡花水月”,這個倪洋應該會幸災樂禍吧,畢竟在以往打過的交道中這個驕傲的家夥一直都沒能占到上風,這一次,唉,算了,本來就不抱什麼希望。
想到這,陳豫一臉真誠地看着倪洋,平靜的道:“倪先生,我會離開‘鏡花水月’,是因為一些私人方面的原因。請原諒,我不方便告訴你。”。
“呵呵,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倪洋把玩着手中的簽字筆,無所謂地說着,“其實‘鏡花水月’發生這麼大的人事變動,我們‘七分色彩’又怎麼會不知道呢?知此才能知彼,你說對嗎?”
陳豫不置可否地說:“倪先生既然知道,那再好不過了。”波瀾不驚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如冬日的陽光劃過,讓原本木木的一張臉瞬間生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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