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死死地扒着壇口,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抽搐着凸起。
無數小包從他的肌膚上鼓起來,似乎要沖破皮膚的桎梏脫皮而出。
他死死地咬着牙,承受着肌膚上傳來的淩遲般的痛意。
那張妖孽的臉,因為極緻的痛而變得猙獰可怖。
波光潋滟的紫眸,也如瀕臨死亡的獸血紅可怕。
“啊!啊!啊!”他在藥汁中痛苦地掙紮着,凄厲地嚎叫着。
唇瓣因為劇痛,而逐漸失去了櫻花般的血色。
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從他慘白的肌膚中鑽出來,混合着鮮血吱吱亂叫着滾落藥汁,瞬間和濃黑的藥汁融為一體。
随着他體内的關節一陣噼裡啪啦的輕響,他高大的身軀痛得蜷縮成一團。
透過朦胧的霧氣,那沒入藥壇的軀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
直到變成十四五歲的少年般纖細瘦小地模樣,隻是容顔一如往昔。
“啊啊啊……”痛感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他趴在壇口昏死過去。
雲霓裳不忍再看,轉過身背對着壇子,捂着唇拼命壓抑着嘴裡的哭泣,一顆心如同刀攪般疼痛難忍。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美麗的眼睛滑落下來,打濕了她胸口的衣襟。
她雙手狠狠地絞在一起,尖銳的指甲劃破掌心也未察覺到痛意。
聽到後面沒有了動靜,她慢慢擦去臉上的淚水,呆呆地望着半空的月亮發呆。
自他十二歲被奸人害得中了這蠱毒,此後便月月發作一次。
每次發作都會痛不欲生,骨骼萎縮身形縮小,變成未長成的少年模樣。
也隻有這種藥汁,才能幫他暫時控制住躁動的蠱毒。
兩個時辰後,他才能在極緻的痛苦中慢慢恢複原來的模樣。
白霧翻騰,她身後再次響起男子痛不欲生的慘嚎聲。
還有噼裡啪啦骨骼錯位的聲音,可想而知,那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雲霓裳聽得肝腸寸斷,淚如雨下。
心底的恨意如火山爆發般不可遏制,美眸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
她再一次對着天上的圓月暗暗發誓—
凡是傷害過他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定會讓他們世世代代生不如死,永遠活在絕望痛苦之中。
哪怕讓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
鳳陽宮,江貴妃坐在上位,一身绫羅綢緞,滿頭珠翠。
她聽着昭華公主絮絮叨叨,報告今日長生醫館開張的盛況,
“母妃,您有所不知,楚長歡是真的很厲害。她不但會作詩,還會做對。連于神醫斷定死亡的溺水之人,她也用奇怪的辦法給救活了。所以,兒臣本按您的要求去阻止她開醫館,卻被她給折服。”
“大家都說她是我大容國第一才女,第一神醫。兒臣覺得,她是真的真的很了不起。所以,兒臣決定……”
“你給本宮住嘴!”江貴妃氣得大吼一聲,指着她氣急敗壞地罵道,
“沒用的狗東西,本宮讓你去阻止她開醫館,沒想到你不但阻止失敗,還要幫她說話,真是氣死本宮了。本宮養你有什麼用?還不如養條狗。”
昭華公主一臉委屈地望着她,眼中淚花閃爍。
江貴妃臉色沉了沉,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過段時間不是春日宴麼?你也邀請她去參加,本宮一定要想辦法殺死她,或者毀掉她,本宮看她還能蹦跶到何時……”
“是,兒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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