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姑娘你不知道阿夭從前是多麼任性又潇灑的人,不管不顧又意氣飛揚。殿下們、顧漆和我雖然經常說他,但都很喜歡他這樣的個性……現在看他滴水不漏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心裡難過。”
顧零說着說着就眼睛濕潤,他這麼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把自己給說哭了。我坐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借着庭院裡的燈籠光亮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說我不知道,其實我是知道的。
我也喜歡啊,那個阿夭。那個偷偷混入樂團來到齊國,教我唱歌給我彈曲子給我講故事的姬玉,翩翩少年眼睛裡都有光芒,笑起來的時候連日光也被比下去。
誰會不喜歡那樣的少年呢?
我見了他一面就陷落了一輩子。
顧零一杯接一杯的喝,我也陪着偶爾喝幾杯,今天宴會上的琴曲似乎激起了顧零太多的回憶,他多年來郁結于心裡的痛苦和懷念,他帶着醉意斷斷續續地跟我講起那首曲子,講起姬玉的姐姐姬樂。
姬樂和姬禮恰好是同一天生日,也就一起辦生辰宴席。姬玉十歲的時候便為他們做了這首生日祝曲名曰“長樂”,每年都親自為他們彈奏。這是姬玉所有曲子中指法最簡單也最“正常”的,隻因為姬樂和姬禮喜歡“正常”的曲子。
姬玉從不為别人作曲,從不為别人改變風格,除了這首《長樂》。這首曲子也是姬樂和姬禮最喜歡的曲子。
醉醺醺的顧零說到這裡停了一會兒,突然悲怆道:“這是姬樂殿下最喜歡的曲子啊……怎麼能被别人偷走呢。”
我才從顧零口中得知,姬玉是為了姬樂才去燕國的。
原本姬樂嫁給燕王,燕王答應周天子不用再派皇子為質。可姬樂出嫁臨走時哭泣不止,請姬玉再彈一次《長樂》給她聽,姬玉便決然帶上琴跟着姬樂一起去往燕國,自請為人質陪伴她。
“那時姬樂殿下她根本不願出嫁,姬玉是怕她想不開……”顧零哽咽道。
我想起最初見到顧零那次,姬玉拎着顧零的領子說——我姐姐喜歡你。
我也不知陪着顧零喝了多少杯酒,覺得腦子懵懵的似乎是醉意湧上來了,揉着太陽穴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一直在傾聽的我第一次發問,我問他:“你喜歡姬樂殿下嗎?”
顧零醉意朦胧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一般看了我很久,然後眼裡的怔忡慢慢變為沉痛。
那是徹骨之痛。
“我……我也喜歡……我也是喜歡姬樂殿下的啊。”他可能從來沒有對誰承認過這件事,他捂着腦袋哭得像個孩子,像是終于忍不下去潰不成軍:“但是我……我是罪臣之子,我配不上殿下……我會污了殿下的名聲。”
“姬玉要我帶殿下私奔,我第一次動手打了姬玉……”
“可是我想,如果當年我真的帶着殿下走了……她是不是就不會死……姬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抱着酒壺,伏在石桌上涕淚不止,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遲鈍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手裡空空的酒杯,腦子慢慢地有些轉不動了,世界變成光怪陸離的一片。我隻是覺得疑惑,這個人為什麼哭成這個樣子?
他說都是他的錯,他看起來真難過。
他……他是誰來着?
我的目光越過顧零看向院門口,那裡站着一個人,一個紫衣束發的男子。他似乎正在看着我們,也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我于是從石凳上站起來,不再管撲在桌上哭泣的男人,搖搖晃晃地朝那個紫衣男子走過去。他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直到我走得離他很近了,他從光怪陸離的世界裡清晰起來,一雙優美鳳眼上挑緊抿着唇眸色深沉。
我應該認識這張臉的,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他是誰?
阿夭?不對,是姬玉。
姬玉是誰?
他是誰來着?
……啊對了……他是……丢棄我的人。
他不要我了。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委屈極了。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酸澀繼而變得濕潤,最後蔓延到整個臉上遍布濕意。那個男人原本好像在生氣,這下卻睜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無措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好像在對我說什麼我卻不明白,隻是站在原地一直不停地不停地哭泣。
刹那之間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我是誰,不記得我遭遇過什麼事情,更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委屈這麼難過好像已經忍耐了千百年,我隻是覺得這個人我是可以在他面前哭的。我想要說給他聽,我有一肚子的話積攢了太久太久以至于發黴變質,那腐朽的氣息日複一日攪得我寝食難安我卻舍不得忘記也舍不得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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