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瀛洲答道:“我隻是盡了本分。”晏老夫人搖頭道:“你将奶奶的話全忘了,奶奶說過,讓你不要冒險,你就是不聽麼?”“我聽。”“那你就不該忘了奶奶的話,更不該忘了你爹爹是怎麼死的!”晏老夫人說完,一陣猛咳。晏瀛洲低頭喝完粥,拉起阮思道:“奶奶,我們先下去了。”“夫君?”阮思見狀不妙。晏老夫人掩着嘴仍在咳嗽,嬷嬷給她捶背順氣,雙雙神色擔憂地看着他。“奶奶不必擔心。”晏瀛洲将阮思拉到身邊,“賈善已經死了。”“我管不了你,管不了你啊……”晏老夫人失神地喃喃着,晏瀛洲拉着阮思快步走出屋子。走遠後,阮思立刻抽回手腕。“你累了,回房歇着吧。”晏瀛洲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賈善的事,你都知道了。”她怎麼會不知道?是他命人将她诳進暗室,讓她全程聽着荀縣令和姚钰如何逼供的。阮思飛快地說道:“你若想借機讓我知道,姚钰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那大可不必如此。”晏瀛洲“嗯”了一聲,薄唇微微抿成一線。“我腦子笨,遭了他的道,是我的不對。”阮思想起觀音廟中的事,又想起她和晏瀛洲之間的争執,難免覺得有些尴尬。“下次我會學聰明點。”她說了半天,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阮思歎了口氣道:“旁的也就沒什麼了。你還有事麼?”“沒什麼,”晏瀛洲望着她的臉,“隻是,我掌管的大牢裡,竟也死過人了。”他的語氣好似輕描淡寫,但眸子裡閃爍着異樣的情緒。阮思隻得說道:“你那大牢,不是被外人稱作什麼‘地府’嗎?”“即便如此,生死予奪也不應由一人來定。”她心中微微一驚,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原本,她以為處死賈善的決定,是晏瀛洲和荀縣令等人一起定下的。晏瀛洲低聲道:“雖是他人犯法在先,但當誅當釋皆由律法裁定,何人有資格僭越于律法之上?”“但賈善本就死有餘辜。”阮思聲嘀咕道。“是,”晏瀛洲說,“饒是其罪當誅,也應先治其罪,方能令其伏法,以昭世人。”阮思搖頭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犯了錯就要認錯,為自己犯的錯誤承擔後果。”“算了,”晏瀛洲苦笑道,“人是我抓的,審也是我審的,我又同你說這些做什麼?”前世,她隻知定波侯冷酷無情,以為他無所不用其極,竟不知他會在意執法是否公允。阮思沉吟道:“對付非常之人當用非常手段。”晏瀛洲自嘲地笑了笑說:“我審過賈善,将他肚子裡的話都掏了出來,他的确和此事無關。”“但我掌握的證詞已足夠定他的罪。”阮思默然不語。兩人站在廊檐下,靜靜地看着廊外的草木。“喬喬,我從未忘記過父親的教誨。”和着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晏瀛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阮思不禁擡頭看着他。他低聲道:“父親教我,要做一個正直磊落的人,對朝廷律法永遠保持敬畏之心。”“他說,達成目的的手段有千百種,但無論何時都不能逾越那條底線。”“我父親,”他說,“他的底線就是律法。他臨終前說,他一輩子都不後悔做那樣的人。”晏瀛洲垂着眸子,問她說:“喬喬,在你看來,這是不是很迂腐?”“不是。”阮思答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底線。你将底線定在哪裡,那便是哪裡,談不上什麼迂腐。”“我有時候在想,我的底線是不是也非要和父親一樣?”晏瀛洲的笑容有些苦澀,“若是如此,那日後恐怕會愈發艱難了。”阮思點點頭,又搖頭道:“你在意的是什麼,那你便去維護什麼,别的不必多想。”晏瀛洲定定地看着她,眸子微微發亮,好似揉進了細碎的星光。“我知道了,夫人。”阮思第一次和他一本正經地說那麼多話,總覺得晏瀛洲和她想的不太一樣。“那好,我先回房去了。”她剛要走,卻被晏瀛洲叫住,“上次的事……你還在生我的氣麼?”阮思笑着搖了搖頭。“我隻有一個腦子一顆心,想開心的事還來不及,沒理由用不開心的事把腦子塞得滿滿的。”“我阮思,今生不想做怨婦。”晏瀛洲的眸光一軟,淡淡道:“嗯,我也不會讓你心中有怨。”阮思笑道:“你上次雖然嘴硬,但你好歹将擄走大嫂的山賊捉了,我當然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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