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孑點點頭,算是聽到了,再問:“那你妻子葬在哪兒了?”
“後山,”男人伸手給蜀孑指了個方向:“苦人家買不起棺木,弄了張草席就給葬了,我對不住孩兒她娘啊……”
二人正說着話,燒好熱水的易笙回來了。他眉頭微皺,看了蜀孑一眼,蜀孑會意,找了個由頭邁出屋。
易笙跟在他身後,兩人繞到離草屋外的一條路邊,易笙道:“這家人太窮了。”
蜀孑心裡想的不是窮不窮的問題,但他沒提别的,隻溫聲道:“怎麼了?”
易笙愁眉不展,歎道:“鍋是破的,柴火也沒有,水缸裡的水都要見底了。要不是你帶了米面來,孩子們今晚吃什麼都不知道。”
蜀孑聽完易笙描述,愈發确定了心中所疑。但此刻不好露風聲,更不想引起易笙的擔心,便擡手在他肩上安慰式的拍了拍,道:“要不是窮到這份上也不會賣兒賣女。你先給孩子們做點飯,我再找他聊聊。”
暮色逐漸遮蓋了大地,深山裡的村莊家家戶戶點燈燃燭,一簇簇火苗像嵌在夜幕中的螢火。蜀孑返身回到草屋,男人正探着個腦袋從窗邊往外看,聽見動靜扭過身,見是蜀孑,臉上堆笑道:“爺,您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啊?”
“怎麼,急着送客?”蜀孑重新落座,一條腿架着另一條,臉上帶着點笑道:“我既然答應了要救你和兩個孩子,隻送點吃食怎麼行。”
男人一聽,登時眼裡放光,有點急不可待的往蜀孑那邊快走去幾步,喜道:“爺,您這是還要賞點别的嗎?”
“當然。”蜀孑說着話,從衣袖裡摸出一隻錢袋子。半月前他們啟程上路,為了财不外露,易笙提議将大部分金錠子兌換成錢票收在行囊裡,隻取了十兩金換成銀子和錢串,路上方便花銷。這會兒蜀孑掏出錢袋,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中取一把碎銀,往桌上那麼一磕,問:“夠不夠?”
男人眼裡的火花在看到銀子的一刹那仿佛能把這座草屋給點着了,胡亂點頭的樣子活像公雞在啄米,直勾勾地朝桌案走去,半絲餘光都沒分給蜀孑,嘴裡念叨着:“夠,夠夠夠……爺出手闊綽,小的謝爺的賞!”
蜀孑按住了男人迫不及待來抓錢的手。
他擡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慢條斯理道:“錢是肯定會給的,畢竟你還有兩個女兒要養。但是——”
男人像是等不及他這般拖拖拉拉了,主動擠上前接話道:“但是什麼?爺您有話就直說,小的絕沒有不肯的!”
“好,”蜀孑被他激起了興緻,聲音都提了提,道:“也沒什麼大的要求,就幾個問題,你若如實交代,這零零總總二十兩銀子就都是你的了。”
男人手上攥着銀子,哪還聽得進其它,隻曉得興奮地狂點頭。
蜀孑道:“這草屋是你一家的落腳處,雖說沒了老婆,但你們父女三人總要吃飯睡覺——可為何屋子裡發黴泛潮,碗筷上也全是灰?明顯是多日未動的痕迹,難道你其實并不住這裡?”
男人沒料到他要問這些,當下一怔,磕巴着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嘴巴,答道:“也、也沒多少灰吧……爺,我們是粗人,哪能像宅子裡那些富紳那麼講究,盤子碗筷髒了就髒了,吃不死人的。”
“哦?”蜀孑笑笑,敗下陣來似的點點頭,卻不就此作罷,而是繼續道:“你家婆娘死了,怎麼家裡連個牌位都不給她立?”
“我……”男人又是一愣,張了張嘴,臉上劃過幾撇僵促的紅,半晌後才憋出一句:“我不會寫字。”
“這樣啊……”蜀孑悶聲笑笑,刮了刮自己的鼻子,道:“說了好半天的話,還不知你這倆閨女叫什麼?”
“叫——”男人的臉已經漲成了古怪的青紅色,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蹦出來的話都斷了截,吞吞吐吐道:“叫大、大丫,小的是二丫。”
“取這麼個糙名字啊,為的好養活?”蜀孑托腮盯着他笑。
“是是是……”蜀孑自問自答的圓場話給了男人一趟台階,這就借坡下驢道:“爺您知道的還真不少,咱鄉下人,就是糙名字好養,就比如說小的,小的還叫黑狗呢!也是爹媽給的粗名,别說還真——”
男人話音還沒落,一隻飛腳猶如攜帶八級飓風,“哐啷”一聲将他踹翻在地,砸得桌椅闆凳碎成一灘渣,洋洋灑灑散向四周。
“哎呦——哎呦呦!”男人整個蜷縮成一隻蹩腳蝦,捂着肚子直叫喚。
蜀孑抖了抖衣擺收回腿,裡屋倆娃娃不知是餓了還是怎的,突然放開聲大哭起來,引得易笙慌忙跑進屋,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打滾的男人,愣道:“這……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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