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的那一幕,卻沒由來的令他心中一緊,心髒好似被一隻滿是尖刺的手攥住。
但那并未令他完全失去理智,他無比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麼。
刺向劉覆的那一劍,他甚至頗為鎮靜地把控好了力道和角度,以至于沒有一滴鮮血噴濺到容娡身上,确保她不會受到更多的驚吓。
即便如此,容娡依舊很是恐慌,眼睫撲簌發顫。他為她拭淚時,指腹觸及到的嬌嫩肌膚也在發抖。
謝玹半蹲在她面前,霜色的長袖與衣擺迤逦垂地,像是堆積的新雪,又像仙鶴的羽翼。
隻是這抹欺霜賽雪的潔白,此時沾上一抹渾濁腥稠的血色。
紅與白,血與聖,極緻鮮明強烈的對比。
這尊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神像,終是因對她這個并不虔誠的信徒的注目,而染上一絲塵濁。
容娡縮在牆角,恹恹的垂着頭,小聲啜泣。
閃爍的目光掃到他衣袖上沾着的那抹血色時,她的瞳仁像是見到強光一般忽地縮了縮,心頭湧上許多複雜古怪的情緒。
她分明施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擺脫了劉覆可能會帶給她的隐患,然而心中卻也不見得多得意快|慰,反而煩躁地覺得謝玹身上沾着的血很是刺目,令她莫名煩悶,不知不覺間,連裝出來的啜泣聲都變小了。
容娡想了一陣,覺得應是因為她雖算計了許多,唯獨沒料到謝玹會親自動手。
他那一劍很是迅疾凜冽,殺氣四溢,一掃以往淡漠悲憫的作風,有那麼一瞬間竟令她心生畏懼。
她見過生殺予奪的謝玹,但并未見過他親自提劍殺伐。
這算不算,他為她破了殺戒?
容娡心跳如擂鼓,一顆心幾乎要沖破胸腔而出,一時間心中湧入許多念頭。
她悄悄飛快地瞥了一眼謝玹的臉色。此時他垂着眼睫,雖然手指在溫和地為她拭淚,但神情依舊是那副淡漠慈悲的模樣,好像方才提劍殺伐果斷的人并不是他。
許是察覺到她擡眼看他,謝玹眼睫一眨,手指撥正她的衣領,極輕地觸碰了一下她頸側被掐出的紅痕:“疼麼?”
他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更沒有責怪她給他添亂。容娡也沒有主動對他解釋發生了什麼——沒準說多了,會露出她在利用他這一破綻。況且,她很清楚謝玹若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定然能自己查出。
但她不曾想到,謝玹沉默一陣,隻是問她疼不疼,語氣中甚至帶着一點溫輕的小心翼翼,像是怕觸及她的傷心事。
容娡愣住,鼻頭驟然一酸,眼眸中翻湧出真情實感的淚,視線裡他雪白溫雅的臉變得模糊。
她癟着嘴,委屈的點點頭,說出回答的嗓音顫抖破碎的不成樣子:“疼……謝玹……我好疼。”
謝玹的眉宇間覆着霜雪似的岑靜光暈。
他看着她,輕歎一聲,長睫抖落金粉,拭去她的淚,輕輕抽出她手中死死攥着的峨眉刺,擁她起身。
起身時,容娡的腳有些輕飄飄的發軟,便順勢撲入他的懷中。
然而被謝玹虛虛擁住時,她眼尖地瞥見劉覆的手指動了動。她吓得呼吸一緊,意識到劉覆可能并未死透。而後果然見劉覆掙紮着轉過頭,發青的面孔被地面擠壓變形,怨毒地盯着容娡,目眦欲裂,滿口鮮血,像一隻青面獠牙的惡鬼。
容娡的眼眸霎時陰沉下去。
她連忙環住謝玹的腰,将滿是淚痕的面孔埋在他的臂膀處,倉促地将神情遮掩。任由誰見她這番楚楚動人的模樣,都會下意識的認為她是在依賴親昵謝玹。
然而在謝玹看不見的角度,她悄悄露出半張臉,輕蔑挑釁地瞥了一眼腳旁的劉覆,眼中尚且含着一點盈盈的淚意,眼角眉梢卻滿是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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