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聲情并茂,但聲音卻是不大的,引經據典撮科打哄還頗有些茶館說書先生的口才,言辭生動好玩,是一心一意挖空了心思想分散下顧卿的注意力,讓她歇一歇。可顧卿全副心思都不再她身上,忍耐許久,卻是真真有些煩了這些聲音,于是手裡的書拍在了桌案上,冷冷看了趙江一眼。十幾歲的年紀,面容尚且青澀稚嫩,可闆着臉一眼橫過來卻頗具威勢,叫趙江讪讪住口。趙江安靜在顧卿旁邊待了一會,她本就是個喜歡熱鬧的,雖被顧卿拿眼神拘的不能說話,但左看看右摸摸的總是坐不住,忽然想到了什麼,歪頭看了看顧卿,不知怎地又忽然安靜了下來,支着腦袋看着顧卿埋頭書卷,側臉專注,纖弱瑩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卷宗。趙江看了許久,心思全都是顧卿看書的時候怎生如此好看,叫這養眼畫面引的臉上一紅,對着桌案前的少女臉紅了半盞茶,趙江忽而露齒一笑,朝門外走去了。顧卿楞了一下,隻是她眼下隻剩幾卷就要看完了,還來不及在意趙江的去向,視線又叫卷宗上的下一段内容攥住了。這些天不眠不休看了這許多,多少有些頭緒——這些文載單看還好,合在一起……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隔着幾層窗戶紙,隻能通過以往所得,窺見一個模模糊糊的雛形……顧卿琢磨着,如此不知過了幾時,門吱的一聲開了,來人輕手輕腳的挪到她跟前,沒出一聲,顧卿猜是趙江去而複返——走便走了,還回來做什麼?偏偏還是挑這個節骨眼……思路被打斷,顧卿擡眼,想客客氣氣的把人先請走了,因着久思不解,有些躁郁,動作稍大了些,正撞在趙江身上,眼前一花,還來不及判斷什麼,就覺得自己身子叫人掀了一把,然後桄榔一聲,案上湯水四濺,濕了半桌的宗卷。顧卿眼看着面前攤開的宗卷字迹暈開,連日裡腦海裡緊緊繃着的弦嗤的斷開,顧卿将視線轉的一旁站着也有些怔忪的趙江,今次第一回正眼看她——神色間更是全然的冷意。趙江半邊袖子湯水淋漓,胳膊被燙紅了一大片,還好沒有太多痛感,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開口問你沒事吧‘有點多此一舉,就有點不好意思的想沖顧卿笑一下,可在碰到顧卿眼神的一刹,愣住了,竟被顧卿一眼瞧的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顧卿深吸口氣,壓下幾欲噴發的火氣,她本就不是個與人親厚的性子,此番惱起來,言語疏遠又客氣的說:“我近日身子多有些疲累,今天招待不周,還望見諒……今日後,我大概要在府中常歇一段時間,恐怕不能再時時接見郡王了,郡王若走,那就請便吧。不送。”趙江下意識抿了抿嘴,站在顧卿面前,啞了火,對着顧卿疏遠不耐煩的眼神,隻覺得心口見到顧卿的那股子熱氣一點點涼了。趙江看了一眼桌案上濕透的券宗,知道自己這番好意在顧卿角度上來看,怕是多此一舉,還挺讨人嫌的,但也沒想到會讨嫌到直接被攆走……暗裡歎了口氣,面上卻笑了笑,好脾氣的“嗯”了一聲,見顧卿急匆匆的将桌案上的東西挪開,根本沒有分出心思在自己身上,也還是禮貌的吱會了一聲:“那我走了。”這一聲很輕,傳到顧卿耳朵裡,有點像做錯被罰的幼獸,軟軟的帶着一點點讨好——這樣莫名其妙的認知,讓顧卿壓下的火氣都消了兩成,她頓了下,點點頭,也沒說什麼,下一秒注意力又被卷宗攥住了。過了一會,耳邊隻聽到了門被帶上的聲音——這種古早的木門按正常使用來講,響動其實還是挺大的,但偏是這次,動靜至少小了一半,關門的人一定是小心又小心的。顧卿心火又下去了兩分,分了下神,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有點過了……但她眼下全身心的都在被弄濕的卷宗上,扭頭甩開念頭,眼下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從相府離開後,趙江在街上站了一會,覺得有點委屈,但更多的還是無處可去。發了一會呆,從懷裡摸出了一顆骰子,擲了出去。象牙骰子在地上滾了幾滾,最終擲了個三點出來。有段時間,她重生太過頻繁,每天過的漫無目的,連個能說話解悶的人都找不到,躲在家裡吃吃喝喝,把自己快悶出自閉了才覺得不妥當,就摸了顆骰子擲着玩——每個點數都對應京都的一處,投到哪裡當天就去哪裡。趙江把骰子撿起來,吹了吹灰,放進懷裡,不做聲的又在相府門前站了一會,見還是沒人出來問上一兩句,這才死心,上了馬車,指向興安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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