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嗎?」桑陌撐起身,挑釁地盯着他的臉,「他是你的則昕,為了他,連天下都可以不要的則昕。」黑衣男人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屋子。桑陌依靠着床榻放聲大笑:「你負了天下都不會負了他!」楚則昀,若說梓曦是我心頭沁出的「怎麼辦?我找不到他。」風裡帶來箫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妝容精緻的女子哭紅了一雙桃花眼,「三百年了,我找遍了每一個地方,還是看不到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桑陌把她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沒這回事。你們隻是還沒碰上罷了。」「是嗎?」妝妃期盼似地擡起頭,「三郎在等我?」「是啊,他在等你。從前他那麼喜歡你。」桑陌好笑地替她擦淚,仿佛在哄年幼的娃娃。真是,平時嘻嘻哈哈做出一副姐姐的樣子,到頭來是誰照顧誰?三百年來,不知聽了她多少次唠叨:「那年,你十六,和妹妹陪着母親去進香,國安寺的禅房前遇到微服出巡的他。你掉了一隻細金镯,他幫你拾起,你第一次發現原來國安寺裡的竹子長得也很好看。」「呵呵呵呵……」懷裡的女子破涕為笑,垂下眼睛,咬着嘴唇低聲補充,「他還誇我的裙子漂亮,呸,那條裙子明明是穿舊了的,我還纏着我娘想做條新的呢。」「是是是,其實他誇的是你,不是裙子。」桑陌一語道破她的甜蜜,妝妃有些臉紅,扭身飄上高高的樓頂,俯視着腳下的萬家燈火:「我原先隻當他是個書生,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身份。不過他真的不像皇帝呢,我也不想讓他當皇帝。忙得沒日沒夜的,連頓飯都顧不上。做對平常夫妻,一起吃頓飯,沒事說說孩子,想想将來,就挺好。你說是吧?」桑陌還未開口,她卻又自顧自地說了開來:「三郎說,要在宮外給我造棟小宅子,兩三間房,一個小院,隔壁還有鄰居。就我們兩個住在裡頭,冬天賞雪,夏天看星,春天種幾株小野花,秋天就曬着太陽數數落葉。真好。呵,他是一國之君呢,這些事隻能說說罷了。」「我生日的時候,他還為我寫曲子,排練上歌舞,真熱鬧……」她因往事而泛起的笑容明豔得叫滿天繁星黯然失色,桑陌站在她身旁,默然不語。神思恍惚地回到家,還未進門就能聽到裡頭的歡聲笑語。空華立在桌前提筆作畫,南風候在他身邊,一邊磨墨一邊探着頭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着,漫無邊際。桑陌倚在窗前看,他握筆的時候總是捏着筆杆的高處,手腕輕揮,一副閑适姿态。于是筆鋒過處也比旁人多了分揮灑自如,筆下氣象萬千。目下空華畫的是一枝老梅,虬枝盤旋,花朵錯落有緻。有心數一數,剛好八十一朵,乃是一副九九消寒圖。眼下冬至将至,正當時令。還是這麼體貼周到會讨人歡心,我無愛無欲的晉王殿下。房中的人談笑間偏頭看了過來,于是手中的筆便停了:「桑兄回來了。」桑陌沒有進門的打算,隔着窗戶跟他客套:「是啊,怕一不留神就讓你把我們家南風吃了。」那邊的人狐狸般将嘴角彎起,一雙墨色的眼瞳亮得炫目。冬至大如年,這一天要敬天祭祖跪拜父母。城東郊外遠遠望去一片煙熏火燎,三裡外都能聞到錫箔紙的檀香味。孤魂野鬼們一個個穿着整齊的新衣從煙霧深處走來,嘴邊的油腥子亮晶晶地閃,袖子裡的錢袋沉甸甸的,還叮咚作響。桑陌站得遠遠的,空華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純黑的衣衫有微光閃爍,是錫箔紙上的銀屑:「你怎麼不去享受供奉?」桑陌替他把肩頭的煙灰拍去,如實作答:「我一未娶妻,二無兒女,誰還記得我?」「那兄弟呢?總有侄兒外甥吧?」空華記得他還有弟妹。桑陌笑了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我三弟比我出息,考了個功名,可惜他不認我。」其實也無所謂傷心不傷心,他七歲進宮時三弟不過是個呱呱啼哭的嬰兒,後母提防着他的「險惡用心」,抱都未曾讓他抱過一下,談何兄弟之情?也曾在街邊酒樓中有過一面之緣,他正同一群同窗談文論道,面容舉止像極了父親,一眼便知是自己的兄弟不會錯。兩年後,三弟考取進士及第,光宗耀祖,跟着一群官場上的新人來到自己跟前,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低頭,叫他「桑大人」,年輕的臉上混雜着輕鄙、厭惡和畏懼。自己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沒有功名,沒有軍功甚至連官銜都是低微,卻手握驚天之權,掌控百官生死,是晉王手下一條張牙舞爪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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