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辦罷。”
男人優雅的擦拭了下嘴角,漱口,淨手,然後擡手摸了摸明蘭最近豐腴了許多的臉蛋,眼睛滿意的彎出個好看的弧度,“你接着吃,我去議事。”然後溫柔的笑了笑,拂起袍服,轉身闊步去外書房了。
在顧廷烨看來,此事絕對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典範,不過在明蘭眼中,這顯然是不負責任的惡劣行徑(怎麼,老娘不受寵,女兒就不親了?)。大約是秋幹氣燥,明蘭莫名窩了半肚子的火,當夜就寝時,便轉了個背脊朝着丈夫。毫不知情的顧廷烨半夜才歸,很随遇而安的摟着她的腰貼她的背,她肌膚滑膩柔皙,背形嬌小優美,他拿下巴蹭了蹭,觸感很是适意,便順嘴便啃了幾口,随即睡去,倒也好眠。
次日一早,丹橘驚愕的在明蘭肩背上發現幾圈整齊的牙印,有條不紊的排成軍伍列隊狀,她立刻去看妝台上的鏡子,很想當場告狀一番,可又想起房媽媽的告誡,狠狠咽下這口氣,咬牙服侍明蘭着衣。
同樣毫不知情的明蘭并未察覺,隻覺着今兒裡衣怎有些微微刺背,也不以為意,用過早飯後,瞧外面的日頭甚好,覺得天公作美,便喜孜孜的吩咐丹橘去庫房尋幾色上好的皮子,另四色時令禮盒,叫門房套車出行了。
晚秋的日頭并不烈,暖洋洋的直叫人發困,明蘭險些又在馬車裡睡過去之前,總算到了蓮藕胡同中後段的鄭家。小沈氏剛做了兩手針線,正閑得發慌,咋聞明蘭來了,便高興的行至院前來迎:“今兒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肯來瞧我。”
明蘭隻好打破她的幻想,呵呵道:“日頭還是東邊來的,我有事來尋你大嫂子。”
小沈氏大驚失色:“你來找我嫂子?!”
她的表情和聲音都充分說明了鄭大夫人的兇猛程度。
她們還待說兩句,從後頭急步過來一個婆子,口齒清楚道:“請二太太安,大太太聽得甯遠侯夫人來了,已在廳上置了茶果,請夫人和二太太過去呢。”
小沈氏隻好按下疑問,挽着明蘭的胳膊往裡走;明蘭趁機連忙在她耳旁道:“前幾日你不還是‘二奶奶’麼?怎這會兒升了一級。”小沈氏側頭,低聲答道:“我大侄子正說着親呢,這家快有新媳婦了。”
走的幾步,到了門前,隻見鄭大夫人端身而立,明蘭見這副嚴肅的神氣,也有些發怵,忙堆出滿臉笑容,上前福了福,鄭大夫人也含蓄的回了禮。雙方互道寒暄後,便坐下了。
長嫂在側,小沈氏一本危襟正坐,不敢嬉笑,隻拿一雙眼睛不住的跟明蘭打眼色,顧鄭兩家原也非相熟,沒說的幾句,就無話可說了,鄭大夫人靜靜端坐,既不問明蘭為何而來,也不說讓明蘭和小沈氏自去逛,場面便有些發冷。
明蘭也不慌張,有跟長兄長柏打交道的經驗,她心知這種沉默肅穆的人大多内秀,話雖不多,但心明眼亮,與其繞彎子,不如單刀直入。深吸一口氣,她開口道:“實不相瞞,今日明蘭上門,實是有事相求。”
鄭大夫人眉毛也不動一下,不言語的放下茶盞,注視明蘭。
明蘭努力把語氣放誠懇,繼續道:“我膝下有一女,今年八歲,雖天真純然,卻不通文墨,更不曉人情世故;我想着,不好就這麼耽誤了教養,總得調教下才好。昨日聽幾位姐姐來家聊起,無意聽了一耳朵,得知令嫒也要上閨學,是以明蘭動了個心思,想叫我那丫頭也去上學,這裡請夫人幫着些了。”
一番話說完,小沈氏先吃了一驚,什麼‘膝下有女’,明蘭進門不足一年,就是先頭那元配也不過是三四年前的事,這八歲女孩自是庶出。想到顧廷烨婚前就有女兒,她不免心頭鄙夷,忍着沒有撇嘴,但想到明蘭居然會因此事來求自家嫂子。
那邊廂,鄭大夫人也是心頭微驚,不過面色未變,隻道:“甯遠侯府乃開國宿族,何等體面煊赫,我如何敢班門弄斧,貴府為何不自請一位女先生?”
明蘭就知有此一問,當下便答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裡現今統共兩個女孩,除了我家那丫頭,便是大嫂房裡的侄女。如此一來,隻為兩個丫頭便興師動衆,未免不好;二來嘛……”她微笑了下,“說實在的,我年紀輕,人頭又不熟,哪裡知道德行高才學好的女先生,就是知道了,怕也請不到。”
鄭大夫人嘴角挑起一絲不以為然,淡淡道:“居家過日子,還是人丁興旺些好,早知今日,當日又何必急着分家呢?”
明蘭心頭咯噔一下,卻片刻不曾遲疑,聲如清玉:“人丁興旺自是好的,可也要人心齊整才成,否則不過是一廟念經,各自道場罷了。”
“顧侯夫人好言辭。”鄭大夫人面色淡漠,依舊未有什麼波動,“早聽聞夫人辭鋒淩厲,今日一叙,果然名不虛傳,怪道連貴府太夫人也不得不避爾鋒芒了。”
明蘭胸口一陣氣憤翻騰,她就知道那老白花這二十年的名頭不是白來的,這些日子定然沒少在外作秀,她竭力壓制怒斥,過了須臾,才平靜了聲氣:“夫人,你我雖不相熟,但我素敬重夫人為人;我想,能叫夫人放心将閨女托付的閨學,必然是絕好的。這才動了偷懶的心思,厚着臉皮上門,想叫家中孩子借夫人的光。此乃其一。”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果然,這話說了後,鄭大夫人臉色微微一霁,看着和緩了些許,下面的話才是要緊。明蘭接着道:“至于夫人所聞之事……”
她放緩了呼吸,擡頭對上鄭大夫人的眼睛,“明蘭幼時随祖母禮佛,笃信因果循環。人生一世,敢做,就該敢當。不論是誰行差踏錯,人間黃泉,必有一處該得報應,誰也别喊冤。明蘭敢當此言!”
屋裡落針可聞,小沈氏連呼吸都放輕了,這話說的雲山霧罩,但她好歹聽懂了。
鄭大夫人看着明蘭,過了片刻,她才放柔了唇角,這是今日明蘭見到她的第一個表情:“何不聞以德報怨?”
明蘭聲音很輕,但目色堅定:“若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直,以德報德,方知人間終有善惡。”
鄭大夫人微微歎息,不再說話,但神情已與剛才的淡漠兩樣了。
明蘭蹙起眉頭,緩緩道:“還有那丫頭,有些事我的确是可為可不為。葉尖落下的一滴水,于人,不過渺渺,于蟻,卻是傾盆甘露。有些人的擡手之舉,興許就變了旁人的運數。明蘭也非如何慈德,無非做該做之事,求一心安罷了。”
蓉姐兒若是生性溫順,也許她就不用那麼煩了,好好教養,回頭找個好人家就是了;可偏偏她野性倔強,一個弄不好,容易入了歧途。
鄭大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卻見明蘭語音誠摯,眸光坦然,那猶如萬年冰山一般的面孔,終于有融化的迹象,過了會兒,她溫和道:“都說你的學問極好,怎不自己教孩子呢?”
明蘭見她臉色,已知事可成矣,便笑得調皮:“夫人您的學問難道不好?”小沈氏曾說過,她那活閻王般的大嫂在未嫁前,也是極有才名的。
鄭大夫人終于笑開了,知道明蘭的顧慮,這種不是一味的好嫡母反倒真實可信。
她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事就包我身上,那閨學就在我家大伯府邸後頭,主講學的是我大堂嫂的嫡親妹子;原曾在浔陽老家辦的閨學。”
“浔陽?”明蘭眼睛一亮,“可是人稱‘薛大家’的那位?”
鄭大夫人微笑道:“正是她。”
這位薛大家曾是名動京師的才女,年少守寡後,因不屑夫家親屬的嘴臉,靠着娘家幫扶,便帶着兒子獨自撐起家門,辦閨學理家務。
她教女孩子,并不一味講書中春秋,凡醫理,星象,理财,管家,律法,甚至人情世故,都有所涉及。一來二去的,倒在浔陽弄的有聲有色,小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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