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齊聲,振聾發聩。
前頭喊聲不斷,草龍身後是是戴着紙紮帽的小孩,和各家的大人擡着自己家的燈籠跟在後面走着,每家每戶都擡了簸箕,鋤頭和鐵鍬一類的農具,再往後數百人擡着用竹子做成的“響棒”,粗粗的竹子,前頭劈開四散,後頭用布條纏起來,走三步把散開那頭往地上砸一下,清脆而響亮,用來打死以往作亂的小人邪祟。
整個隊伍,出了城門,氣勢恢宏,蜿蜒數十裡,燈河璀璨。
元滿怕走在響棒的隊伍後面吃灰,就混在了擡燈籠的村民隊伍裡面,幸好隊伍走的不快,元滿跟上也不算吃力,等到了山上,山頂有一塊特地清理出來的空地,空地上早就架起了高高的木柴,人們圍在木柴邊上,為首的老人擡着火把,念完了祭祀詞,把草龍盤在木柴上,老人就點了火。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人們的臉盤,淵明起夜風,呼呼的冷風刮得火焰在風中跳舞,各家各戶把自己紮好的燈籠扔進火裡,各家的孩子由大人看着把紙帽子扔進火裡,待到大火将其中的東西燃盡,各家各戶就用帶來的農具将這些灰燼全部取走,自己找地方埋進了山上的泥土裡。
元滿明白了,這個祭祀看似龐大,其實就是為了最後這一步,他們用草灰給泥土壓肥,算是取之用之還之,算是有心了。
夜晚的冷風吹得元滿的臉生疼,看着現在這些彎腰埋首,辛勤勞作的人,元滿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回想前不久的癫狂,再聽聽他們的祭祀詞,知足常樂?要是真的就好了。
山神祭從太陽落山就開始了,一直到了後半夜才往回走,等和百姓一起回到淵明城的時候已經是醜時了,鬧覺的小孩子早就在大人懷裡睡熟了,大人們提着農具也是困頓得不行,沒了精神,一個個打着呵欠的往回走。
元滿跟着衆人走在中間,還沒來得及進城門就聽到前面一陣騷亂,擡頭看過去,隐約看見城樓上站了一個人,還沒等看清楚,就聽到身邊有人罵了一句:“安以夏這個安家呢畜生咋還活的?”
元滿擡頭往城樓上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夜風中的安以夏,安以夏一身白衣,被喧嚣的北風吹的張揚,一頭秀發在風中亂舞,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城樓沒有燃燈,安以夏一身白衣格外顯眼卻也看得并不真切。
隊伍前頭的吵鬧還在繼續,元滿走到前面,就看到了攔在憤怒的衆人前的賀終朝。
賀終朝一臉悲凄的攔住憤怒的百姓,他帶去的衙差也幫忙在一邊攔着,賀終朝幾欲跪下,苦苦哀求:“安家雖是罪無可恕,可是安以夏與我好歹多年的夫妻情分,還為我育有一子,諸位的憤怒我能理解,隻是枕邊之人,我實在不忍看她橫死,她的罪孽我不會包庇,隻是求各位給在下一個面子,讓在下親手将她送入牢獄。”
“賀大人,我們知道你求情有義,可是這是罪人!這是我們整個淵明的罪人!”這人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人指着大喊:“她懷裡抱着孩子!”
“什麼?”聽見這話的賀終朝比百姓動作更快,立馬轉身飛快的跑上了城樓,那些衙差還是在攔着百姓,接着在城樓下的百姓就看到了跑上城樓的賀終朝滿臉悲傷的哀求,而另一邊,則是滿臉冷漠的安以夏。
“這個賀大人還真是有情有義啊。”百姓裡面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其他人紛紛附和,誰說不是呢?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雖還護着自己的結發妻子,可也明白法不容情,隻想求一個全屍,誰又能挑的出錯處呢?
元滿聽着身旁人的誇贊,迎着冷風看着高處,呼出一口氣來,全是散在風裡的白霧,真是如此嗎?
高樓上的賀終朝一臉的痛苦哀求,嘴上說着:“夫人,這次多謝你了。”
安以夏被喂了軟骨散,身上沒有力氣全靠一根木棍撐着立起來,腳下藏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人一邊扶着木棍立起,防止人掉下去,懷裡的孩子也不是孩子,隻是一團白布,再用白布固定在懷裡的,兩隻手是被故意擺成這個樣子固定的。
安以夏被喂了啞藥,并不能說話,她一臉怨毒的看着賀終朝,難怪,難怪這個人不殺她,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時候為自己搏一把好名聲,還真是處心積慮啊,安以夏發現不止父兄,連自己都小看了他,她最後看了一眼自己腳下被乳母抱在懷裡睡得香甜的兒子,已然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賀終朝生生将自己逼出兩行眼淚來,然後對着扶着木棍的兩人吩咐了一句:“動手吧。”
接着賀終朝往前一撲,一把奪下安以夏懷裡的白布包,裝作腳下一滑躲到了圍牆後面,下面扶着木棍的兩人手上一松安以夏的掉了下去,與此同時,乳母手上擰了一把懷裡的孩子,孩子頓時哇哇大哭起來,賀終朝從乳母手中接過孩子,沖到牆邊,大喊着安以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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