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另一隻手将所有的東西全都推開,給庭淵挪出了一些位置,可以讓他坐下。
伯景郁道:“許院判說了,你的肋骨傷了,不能用力,你怎麼就記不住,到時候真崩斷了,吃虧的是你自己,我又不能幫你疼。”
庭淵坐下,認真挑着伯景郁手上的碎渣,“你還想替我疼啊,這麼心疼我嗎?”
伯景郁:“……我跟你說真的。”
庭淵:“你就放心吧,我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倒是你,發脾氣就發脾氣,拿你自己撒氣,這毛病得改。”
“那我總不能拿你撒氣吧。”伯景郁看着庭淵。
庭淵聽他這麼說,覺得有點好笑,“那肯定是不能的,我又不是沙包,但你可以拿别的東西撒氣,摔東西砸東西也比用手拍東西要好。”
庭淵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給庭淵說:“從前啊有個男的,和家裡人吵架,覺得氣不過,一拳砸碎了鏡子,但他是個樂師,他的手被他自己砸出粉碎性骨折,然後就再也不能彈琴了……”
“你在給我編故事嗎?”伯景郁問。
庭淵一本正經地說:“當然不是,還有人因為吵架沒吵過,轉身一腳踢在樁子上,結果把腿踢骨折了。”
伯景郁半信半疑,“真的會有人變成這樣嗎?”
庭淵點頭:“當然了,人又不是鐵打的,鐵都能掰彎,何況是人,誰惹你不高興了,就發洩出來,别自己憋着,又不是忍者神龜,那麼能忍做什麼。”
伯景郁:“那你還把自己給氣暈了……”
庭淵一噎,“我那是意外,情況很複雜,而且這具身體得承擔八成的鍋,這要是原來那個世界的我,肯定不會氣暈過去。”
“那你會做什麼,直接動手嗎?”伯景郁問。
庭淵搖頭,“不會,打赢坐牢,打輸住院。”
伯景郁說:“那你也挺能忍的。”
庭淵:“我不想被停職寫檢查,更不想當着全局同事的面,在大會上作自我檢讨。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伯景郁輕笑,問:“那你寫過檢讨嗎?”
庭淵點頭,“寫過啊,誰還沒年輕過……”
想到那些事情都是很多年以前發生的,庭淵輕輕笑了一下,回不去了。
伯景郁問:“因為什麼?”
庭淵道:“在商場看到有人偷拍女生裙底,我上去将他推開,力氣用大了,将偷拍的人推倒在地,亮了我的證件,結果他抓住我就喊:警察打人了,吃瓜群衆沒有看到他偷拍,隻看我推他,當時他也還沒拍到東西,相冊裡是空的,然後就被人錄了小視頻寫小作文發到網上去了,我是真警察,也是真推了那個人,輿論發酵,我被網爆,加上我紅三代官三代的背景,導緻我父母遭遇惡意舉報說他們收受賄賂停職接受調查,局裡同事也受到了影響,說我進市局是走後門搶了别人的位置,上頭還專門成立調查組調查,雖然後來商場監控證明了我的清白,我還是因為行事魯莽造成惡劣影響,被停職兩個月,寫檢查反思,在大會上當着全體同事的面檢讨,還錄了小視頻全網檢讨自己,給社會輿論一個交代。冤枉我的人他們知道我有多冤枉,可是髒水潑在我身上,我要洗清太難了……污蔑我的人都遭受了懲罰,可那些髒水潑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死。”
他說的話很多伯景郁都聽不明白,但他能感覺到庭淵還是沒完全放下,心裡肯定還是很介意,“要是我,肯定不讓你受委屈。”
庭淵笑了笑,确實這麼多年過去了,心裡還是沒能完全放下,說道:“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别讓我受了委屈。”
伯景郁點頭,“當然了。”
這時,飓風也帶着許院判過來了。
許院判看伯景郁這手,再看看伯景郁的臉色通紅,還以為他快給氣炸了,說道:“王爺,消消氣,我這就給你處理傷口,你這手短時間内不要沾水,免得傷口發炎。”
其實伯景郁都不在意這點小傷,可看庭淵緊張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知道了。”
許院判來得快,去得也快。
伯景郁讓飓風将榻上收拾一下。
飓風邊收拾邊問,“王爺,接下來咱們是繼續去霖開城,還是去總府?”
伯景郁:“改道去總府,總府那邊都交代了,霖開城這邊交不交代已經不重要了。”
原本他們是要用霖開縣這邊的口供去撬開總府官員的嘴,讓他們沒有退路,無可置辯。
現在總府已經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們手裡的口供也隻能算是錦上添花,錘上加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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