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三鼎甲裡,又以探花風頭最盛,甚至壓過了狀元。
這并不難理解,因為狀元榜眼皆是四十歲上下,一副飽學持重之相,與之相比,後面的探花看模樣連二十都不到,如前兩位的子侄輩,年輕得不像話,他一張臉還生得眉清目秀,在大紅羅袍的映襯下,愈加顯得秀逸非凡。這樣的小探花,簡直是戲裡才會出現,完美契合了閨中少女們的含羞想象。
從道旁擲向他的鮮花鮮果已經多到毫不出奇,膽大的姑娘甚而連荷包香帕都扔了出去,卻也并沒人嘲笑,隻是激起一陣陣善意的起哄。
不過這些物件基本近不了小探花的身,随同有執矛護送的衛士,大道寬闊,進士們行在正中,姑娘們的手勁有限,扔出去的物件一般擦到衛士就落下來了。
但來自高處的落物就沒辦法防備了。
圍觀進士遊街最好的有一處群荟樓,二樓臨街的各處雅間洗面早早就叫人訂了一空,此刻窗扉皆是半掩半開,從裡面若隐若現地探出些腦袋來,時不時揚下一陣輕聲笑語,到進士隊伍路過時,便有皓腕伸出,悄悄投擲下些鮮花來。
能在這一天在這裡訂位的人家非富即貴,女眷規矩也嚴謹,擲花便算難得的寬松消遣了,荷包之類是斷不會亂扔的。
跨在馬上的小探花目不斜視,擡手把落到肩上的半朵桃花拂落,挺直腰闆跟在狀元後前進。
“我扔到了——呀,”群荟樓二樓一扇窗後的嬌軟歡呼中斷,轉成了低落,“他扔掉了。”
“乖寶,不難過,他還沒走遠,來,看爹的。”
随後出聲的男人身着錦袍,大包大攬地一揮手,把席上擺着觀賞的細頸瓶裡的一大把時令鮮花不論品種全拔了出來,然後把窗扇推到大開,眯了眼,瞄準正過去的小探花的背影,甩手一扔——
他瞄得很準,但力道太大,一大把各色鮮花連枝帶葉兜頭扔去,砸得小探花滿頭滿腦,進士巾都被帶歪了。
少女驚呼着探出身去:“爹爹,你怎麼使這麼大力!”
“……”
這是哪來的莽姑娘!
葉明光冷不防讓砸懵了,愣了下才想起來扶正巾冠,再帶點惱怒地回身仰頭尋找兇手。
“光哥兒!”
響亮的喚聲伴着哈哈哈的粗豪笑聲飄下來,葉明光同那錦袍男子目光對上,大為怔愣:“——徐叔叔?”
他忙在馬上拱手見禮。
徐世子半身探出窗外,滿面笑容地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旁邊還探着一個纖細的身影,也伸出手沖他搖搖,不過動作婉柔得多,一張粉白笑臉燦如她捏在另一手裡的一枝桃花。
葉明光略有些失神,這是——端姐兒?
經年不見,她由娃娃抽條成少女,長大了好些,若不是他記性好,仍能辨出她眉目間那股始終未變的嬌意,這倉促驚鴻一逢,他在馬上,她在窗後,他恐怕都未必認得出來。
徐世子嗓門大,别人為他的聲音驚動,循聲望過來,隔壁雅間看熱鬧的恰是個認識他的,隔窗揚聲問道:“呦,世子爺,您幾時進的京?這新科探花您認得?”
“我一個世侄!”徐世子先自豪地答他,“在我家住過一陣子,他秀才就是在我家時中的。”然後才道,“才來沒兩天,京裡的房子還亂着,等過幾日收拾好了,請你來喝酒。”
那人忙笑道:“我一定來!”
“你快回來吧。”沈少夫人受不了地拎着徐世子後心的衣裳把他拖回來,“還炫耀呢,哪有你那麼扔東西的,明光斯斯文文的孩子,哪經得起你的手勁,以為是你手底下那些粗人呢。”
“我高興嘛。”徐世子笑呵呵地配合着縮回身來——他不配合,沈少夫人根本揪不動他,“你說他們葉家的風水怎麼那麼好,這樣聰明的哥兒都養得出來,我們府裡那麼些小子,一等一的好先生請着,結果比得上他一半的都沒有。”
沈少夫人道:“這怎麼好比,人家從文,你家習武,幾輩子都這樣下來,早慣了,一時要改怎麼改得過來。”
她說着,看見仍站在窗邊的女兒,又叫她:“端姐兒,明光早過去了,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徐佩隻是呆立,恍若未聞,還是守在一邊的丫頭含笑湊上去又說了一遍,她才“哦”了一聲,慢慢收回身來,轉過來的臉紅紅的。
沈少夫人才進京來,身上還疲乏着,沒留心她的情狀,隻以為女兒臉嫩讓風吹紅了,向她招手:“過來坐罷,明光回去應當會和珠兒說,過不幾天就該上門來了,要叙别情那時再叙,如今隔這麼遠,隻是看個熱鬧,話是不好說的。”
徐佩應着聲,她從小受寵到大,很敢說話,坐下後過一時就憋不住了,依向沈少夫人悄悄道:“娘,葉哥哥長大後真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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