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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的話，聽來語重心長，卻讓我品出一絲曲意示好的味道。如果不是站在現在的位置，他還會對我說這些話嗎；沒有江磊這事，會不會真的把我當做自己人。我隻能笑笑，不去深想，想太透了就什麼意思也沒有了。不知道明天展示會上，江磊還會不會來攪局，這才是我眼下最擔心的事。提起江磊，徐青很唏噓，原來他們竟然是大學同學。我知道徐青是從媒體轉行做企劃的，卻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淵源，這個圈子說大也大，說窄也窄。徐青說，他們同系不同班，畢業後各奔東西，江磊原本最早混得出人頭地，以秉筆敢言嶄露頭角，受到報社老領導的器重。後來報社經營不善，又多次報道&ldo;觸線&rdo;，老領導終于被撤換，新班子大換血，不再看重江磊這樣的人。江磊個性剛直，看不慣的事總要說出來，為此得罪太多人，上層看在他資曆深、名頭硬的份上，多少容忍着，對他不理會不提拔不重視，随他折騰。徐青歎氣說，這次他在邱先生面前攪局，紀總訓斥了穆彥，穆彥顔面盡失，肯定會把惡氣撒在報社頭上，江磊這次恐怕沒這麼好交待。&ldo;紀總很生氣？&rdo;我有些詫異，以紀遠堯的性格，應該不會為了顔面之礙大動肝火，回想當時他的反應，也不過是皺了皺眉而已。提及這個，徐青卻緘口，一個字也不再多說。一下午忙得馬不停蹄，終于熬到下班，紀遠堯以私人名義和邱先生、aanda吃飯，不需要外人作陪。幫他們訂好座，派好車，也就沒我什麼事。紀遠堯離開辦公室時，對還在埋頭忙碌的我說，&ldo;今天早點回去吧。&rdo;我擡頭看他。他側身而立，低頭對我微笑。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寬大的辦公室裡燈光雪亮，一天的工作又結束了，輕松之餘隻覺空蕩蕩的失落。我想再去看看明天的會場，各個細節都看一遍，以免到時再出纰漏。到了會場，卻看見穆彥、徐青、康傑和孟绮都在。這才初冬十一月，室内已開了暖氣。徐青走來走去地忙着檢查，康傑在與孟绮說話……穆彥卻冷着臉坐在角落椅子上，隻穿一件白襯衣，領帶松開，拿着手機心不在焉地擺弄。我走到他身旁，他也沒察覺。還是康傑出聲叫我，他才擡眼一怔，&ldo;安瀾？&rdo;我解釋來意，他挑眉，&ldo;哦，是監工來了。&rdo;&ldo;不是監工，是大内密探，來看你有沒有偷偷裝炸彈。&rdo;我順着他的話胡說。&ldo;不會。&rdo;他表情嚴肅，&ldo;我會在邱先生講話時扔隻鞋上去。&rdo;這話，配合他招牌式冷峻表情，讓我笑嗆。他自己也笑，一邊笑，一邊睨着我，&ldo;笑得張牙舞爪。&rdo;&ldo;你優雅，你比穆小狗還優雅。&rdo;每當對着他，我就是說不出好話。&ldo;女大十八變，穆小悅現在長得如花似玉的。&rdo;提起這狗，他一派洋洋得意。&ldo;物似主人形，應該的。&rdo;我揶揄。穆彥沒風度地瞪我，誇他長得好，反而不領情。好在徐青他們過來了，解圍得真是時候。檢查完最後一遍，萬事俱備，我向徐青詢問了會場細節安排，大體了然于心。康傑嚷着要穆彥請客，領大家去吃咖喱炒蟹。穆彥懶洋洋說，&ldo;你領大家去吃，回來找我報賬，我和安瀾說事，就不去了。&rdo;康傑嚷道，&ldo;什麼事也等吃了飯再說嘛……&rdo;不等他說完，徐青搭住他肩膀，半拖半拽地就把康傑弄走，&ldo;哎呀，聽老大的，走走走。&rdo;我有點尴尬，瞄了穆彥一眼，他也在看着我，目光直接，無所遮掩。&ldo;什麼事？&rdo;我在他對面坐下。&ldo;紀總取消了明天的開場緻辭。&rdo;穆彥淡淡說。&ldo;取消了？&rdo;我太詫異，昨天才将再三斟酌的講稿敲定，看得出紀遠堯很重視，可怎麼今天說取消就取消，連我也沒得到知會……&ldo;什麼時候決定的？&rdo;我問穆彥。&ldo;你來之前，他打電話通知我，讓我代替他緻辭。&rdo;&ldo;因為上午那事？&rdo;我遲疑了下，還是問。穆彥沉默，有種壓抑的氣息透出眉宇。紀遠堯出于什麼考慮取消緻辭，我無法猜測，但這做法，透露出太不尋常的訊息，如果不是有什麼難處，就是故意為之‐‐為給誰看？隻能是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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