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他不高興,倒是挺高興,假裝不情不願,随他上了車。汽車一路飛馳回淺水灣,才剛停下,兩人便纏在一處,像是撞進屋裡,跌到床上。他比從前任何一次都粗野、急切、直截了當。事後,他靠在床頭抽煙。她趴在枕頭上,看着黑暗中那一點亮笑道:“為的就是要你這樣。”“怎麼樣?”他假裝不懂。她卻又收了笑,幽幽地說:“我為你妒忌得發瘋,想叫你也嘗嘗味道……”聽見她這麼說,他方才确定,那天問起他住在哪裡,又有沒有見過寶莉,都是有意思的。而後便又想起從前,那段不算戀愛的戀愛,以及後來稍縱即逝的新婚燕爾,是沉醉,也是傷感。他滅了煙,手撫着她的頭發與裸背,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許久隻一句:“隻有你,沒有其他人。”“我知道。”她回答,又好像高興起來。“你知道?”他被這突然的轉折搞得莫名其妙。“我就是知道,”她卻有些得意,繼續道,“總之現在輪到你為我發瘋,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去選别人。”“你敢!”他威脅,心裡十分冤屈,自己為她早已經瘋了。她不服,反問:“你打算怎麼樣?手槍拿出來拍在桌上。”他笑出來,感覺兩人仿佛認得了一輩子,随便一句話都能牽扯出往事來。“你可以選擇任何人。”他終于對她說,是實話,而且說得心平氣和。她可以選擇任何人,任何一種生活,比如繼續留學讀書,再嫁一個丈夫,生許多孩子,在歐洲度過一生。别的部分他難以掌控,但至少銀錢上都已替她安排好,足夠保她生活無虞。周子兮卻不喜歡他這種态度,撐起身體看着他道:“但我已經選過一次了,我就是要你。”“那個時候不一樣。”唐競搖頭。“你以為我隻是不想你去死?”她仍舊看着他,黑暗中但見一雙眼睛。他隻是笑,不予置評。她卻十分認真:“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不是的。那次我回去嫁給你,是因為我想嫁給你。他等的便是這一句,早就這樣想過,卻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真的聽見了,又覺得難以置信。他将她擁入懷中,許久不語。如果我要你留下,你會留下嗎?他想問。但這句話千回百轉,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她應該走,他知道。至少,理智上的那個他知道。“唐競,你是在哭嗎?”她存心笑他,埋頭在他肩上,聲音悶悶的。“怎麼可能?”他辯解,有些尴尬。“我都聽見了。”她十分肯定,掙紮着要起來看他的面孔,兩隻手在他胸前亂動。他氣結,卻又動了情,翻身就壓上去。“怎麼又來啊……”她作勢躲着他的吻,手腳卻是纏上來。他簡直拿她無法,分明是她來招惹他,此時卻又欲拒還迎,果然就是隻妖精。一周之後,兩人的船同一天離港。周子兮乘坐的郵輪去往威尼斯,比唐競回上海的船早了半天,也算得償所願。唐競送她上船,直送到大菜間内,等到啟航前第一遍汽笛鳴響才起身離去。周子兮送他上甲闆,最後對他說:“你沒什麼要問我的了?”唐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笑得無奈。“還會再回來嗎?”他終于問。“你覺得呢?”周子兮反問。“别回來了。”唐競對她道,一半認真,一半玩笑。“憑什麼?”周子兮反問,“我學法律,就是為了做律師的。而身為律師,在上海遇上的案子,換到别處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上,适用法典與詭辯空間之廣闊,也非别處可比,我要是不回去,怎麼大展拳腳?”這又是他們之間的舊話,兜兜轉轉,輪到她還給他,唐競隻得苦笑。“那就回來吧。”他看着她,若她答應,這便是他唯一念想,但又不敢奢望。可周子兮是什麼人,怎會好好地給他一句話?她隻是咬唇靠近,在他耳邊道:“?adépend”他簡直拿她無法,拉住她的手肘,把她锢在懷中,貼着她問:“這一趟又算是什麼?”“你也知道法學讀得幸苦——”她卻答非所問。他不懂,自覺像個乞愛的怨婦,對着即将遠行的負心漢。而那“負心漢”又踮腳上來耳語:“我來攢些新回憶,否則等從前那些耗完了,我怎麼熬過去?”汽笛又一次響起,她看着他,帶着一點笑,推他出艙房,在他面前關上門。是真的,多年前分别的那一夜,不僅是他記住了她的每一處,她也是一樣。隻差一點點,唐競又要強推了門進去,但理智上卻也知道她應該走,自己也不得不回上海去,雖然匆忙地來不及吻她,也來不及再問,這短短一周夠不夠她積攢新的回憶,會不會在未來法學院的三年裡淡到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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