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酷暑時節。夏季有那樣多消暑的美食,窖藏冰塊細細雕琢出峰巒亭台,置于剔透的白玉盞中,綿密乳酥淋上去,名曰“酥山”,配小龍團茶,清涼解暑。
然因她素來體質虛寒、脾胃虛弱的緣故,裴策本就不許她多用。診出有孕後,更是一點都不允了。
紫宸殿的内殿裡,原本置了鎏金镂花的冰鑒,蘊霧生涼,亦被勒令撤下。
江音晚懶懶伏在填漆描金羅漢榻上,姣柔側頰貼着定窯雲頭瓷枕,睡夢裡無意識地蹭着枕面,攫取白瓷那一點清涼。
長日寂寂,潋兒執着一柄瓷青湖色月圓纨扇,輕輕扇着。微風撩動一縷鬓發,窸窣拂在耳側,細細的癢。
纨扇的風蓦然無聲停下。江音晚在半夢半醒間微蹙了眉。忽有溫熱觸感,擦過耳側,慢慢将那縷碎發抿到耳後。
清風又起,勁道明顯大了些。
江音晚迷蒙地睜開眼,看到裴策執扇側坐在榻邊。午後日頭透過荷影重重的窗紗,描摹他側顔輪廓,有莫名溫柔意味。
江音晚重新倦倦閉上了眼。長睫如蝶翅翕動,顯然是裝睡。
裴策難得并不計較她對自己的倦怠,嗓音低醇:“晚晚,朕擇了一些字,又讓禮部和司天台看過,選出這幾個,你看看可有喜歡的,用作咱們孩子的名字。”
距診出喜脈,不過三日。
江音晚微詫地看着他取出一封折子,是禮部和司天台商議後拟出的名,那端正的小楷密密列開,說“幾個”真是太含蓄。其中七八個又用朱筆圈出,男女名皆有。
她斜撐起身,雪頰上有枕出的淺淺紅痕。裴策放下纨扇,輕輕為她揉了揉。
江音晚卻隻掃了一眼那折子,又伏回了瓷枕上,嗓音悶悶地傳出來:“還早着呢,陛下過于心急了。”
裴策的性子似乎溫和了許多,聞言不以為忤,隻是輕輕笑了一下:“晚晚說的是,日子還長,該慎重些慢慢考慮。”
江音晚沒有接話,涼潤的枕上,有一點濕意滲開。
方才一眼看去,恰是朱筆圈出的一個“婵”字,一時錯眼,竟看成了“蟬”,心中陡然打了個突。
夏蟬不可語冰,因蟬活不過一個夏季,似是冥冥中的預示。
裴策已重新執起纨扇,為她細細扇着。
他這樣重視這一胎,甚至提出要立江音晚為後。診出喜脈的當日便欲頒旨大赦天下,聽李穆說三個月内不宜宣揚,否則驚動胎神,才決定待三月後胎像穩固再頒旨。
可惜這個孩子,注定如夏蟬,等不到秋的到來。
因江音晚本就體弱,加之心神不振,這一胎懷相不穩。她被拘在紫宸殿内養胎,一步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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