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王是主和派,曾多次替魏國幼主遞交國書希望兩國通使,隻可惜陛下一心想要奪回壽陽周邊的十五城,除去蕭寶夤這前朝餘孽,不肯答應此事,所以才有了浮山堰之禍……”傅翙撫了撫胡須,“若扣押我國官員是蕭寶夤的私人行為,那此事必定大有内情,看樣子,魏國也未必就信任這蕭寶夤。”“那現在怎麼辦?姚華并沒有在信中說什麼時候将我兄長送回來,也沒說怎麼送回,怎麼接應?”傅歧有些着急,“誰知道他有什麼路子!上一次他來會稽,簡直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稍安勿躁。”傅翙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就如大梁在魏國有自己的暗探一樣,魏國肯定在我國也有同樣的安排,他怎麼能輕易告訴你?能坦白可以送你兄長回來,已經是很信任你了。”見兒子眼巴巴看着自己,傅翙踱着步子細細思考。以陛下的脾性,若知道那些官員沒有“殉國”,而是被蕭寶夤抓了,恐怕立刻要宣布他們已經死了。就算蕭寶夤想要用什麼條件做交易給他們贖回“人質”,被宣布“死亡”的人也“活”不回來,隻能從此諱莫如深,偷偷摸摸的存在着。如此一來,他們的前程也算是毀了。對于很多士族來說,培養一位繼承人花費的心思簡直是舉全族之力,如此一來,這些士族必定要與陛下結下深仇。可就算說明其中的厲害,一扯上蕭寶夤的事,陛下還是會不管不顧。難道蕭寶夤就是打着這樣的算盤,才會如此行事?傅翙越想越頭疼,隻能承認自己智謀不足,根本無法看清其中的幹系。“歧兒,這個消息牽扯到的事情已經不僅僅關系到你兄長的性命了……”傅翙表情沉重。“我得去和謝家公商議,唯有他能為我撥雲見日。”傅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至于你……”他看着已經漸漸有了穩重之色的兒子。“事關你兄長的性命和魏梁兩國的未來,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再孤身一人上路了……”傅歧一愣。傅翙歎道:“你多帶些家中的部曲和侍從,尋個理由,早點回會稽學館去!”物是人非還未等到春暖花開,傅歧就回來了,帶着五六個令人咋舌的部衆。似乎一夜之間,會稽學館的學生們終于想起,這個在學館中混了好幾年,一度被家中逼得連吃飯錢都沒有的怪人,其實也是學館中門第一等一的士子。在此之前,學館裡不少人對梁山伯抱住傅歧的大腿嗤之以鼻,因為他們早早就給傅歧貼上了“将種”、“不會繼承家業的幼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等等的标簽,就算攀上這樣一個人的路子,又能有什麼好處?可就在傅歧如此“光輝”地回返會稽學館之後,那些曾經對此嗤之以鼻的學生們,差點悔斷了腸子。傅異一死,傅歧豈不是就成了傅翙這一支的獨子?一時間,梁山伯倒變得好似“未蔔先知”、“高瞻遠矚”起來,讓人哭笑不得。“這些勢利鬼!”傅歧插着腰站在院子裡,沒好氣地送走又一個前來“拜訪”的同窗,對着廊下笑眯眯地馬文才撇嘴:“你笑什麼笑!”“我笑你如今也是館中的‘紅人’了。”馬文才啧啧道:“隻怕明日,這傳聞就要變成‘馬文才欲攀高門子,梁山伯暗恨心中懷’了。”如今他也住在傅歧這裡,還和梁山伯同住一室,現在正主傅歧回來了,豈不是一場“争風吃醋”的大戲?“胡說什麼呢!”傅歧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的率直,瞪眼道:“我長途跋涉了這麼多路,颠的都要散架了,沒空和你們玩笑,我要趕緊睡覺。”他随手将一封信塞給馬文才,伸頭看了眼門外。“要再有來‘拜訪’的,直接說我睡了,誰也不見!”傅家為傅歧選的部曲是幾個身長八尺的壯漢,然而并不愚鈍,如今站在院中簡直如鐵塔一般。他們聞言甕聲甕氣地“是”了聲,滿身行伍之氣,聲音震的隔壁祝家的部曲也忍不住往這邊張望。喝!好幾條大漢!祝家的部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闆,他們都是骁勇之士,隻是為了水戰,身材皆精幹細瘦,如今竟有些暗暗羞愧。那邊梁山伯一得到消息就已經把傅歧的床鋪屋子都收拾好了,回來後傅歧也不客氣,進了屋見屋子裡整整齊齊便知道他們早就回來了,脫了靴往床上一倒,便陷入了安眠鄉。隔壁下課回來的祝英台接到消息過來時已經晚了一步,隻看見了裹着大被呼呼大睡的傅歧。“他怎麼累成這個樣子?”祝英台瞪大了眼睛,看着似乎都累脫了型的傅歧,“這是在日夜趕路?”他們那時落難到徒步前行,也似乎沒有累到這種地步。一旁跪在傅歧榻前伺候的随從低着頭,小聲解釋:“我等日夜兼程,郎君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先出去說話吧。”馬文才看了眼傅歧,“讓他好好休息。”梁山伯原本就不住在傅歧的屋子裡,一直借住在内室隔壁的書房,于是幾人便移步到了書房說話。馬文才坐定後,拿出傅歧剛剛塞給他的書信,展開一讀,臉色頓時一變。“難怪他要日夜兼程回來!”“誰的信?”祝英台好奇。“姚華的信,說是傅歧的兄長已經救出來了,會派人将他送回梁國。”馬文才将信遞給梁山伯,“我猜的不錯,浮山堰上落水的官吏,竟被蕭寶夤劫走了大半,連魏國也不知此事……”他面色沉重。“這浮山堰之禍,天災三成,提議修堤的臨川王占了三成,其餘的都和蕭寶夤脫不了幹系。”經過郦道元一事,幾人都明白浮山堰會成功合龍、在九月崩堤,都是蕭寶夤苦心算計的結果。通過修建浮山堰,他駐守的壽陽從魏國可有可無的邊緣地區一躍成為邊防重鎮,朝中不停輸送糧草物資不算,大水淹沒土地後大量的百姓和士族也湧入壽陽新築的八公山新城中避難,給蕭寶夤帶來了無數的人口和财物。如今知道真相的崔廉被逼得投奔魏國的郦道元,陳慶之回了建康後朝中卻毫無聲息,這浮山堰的暴亂,如今成了諱莫如深之事。“梁魏兩國,竟是暗中給蕭寶夤玩弄與鼓掌之間。”梁山伯看完了信件,立刻明白了姚華内中的意思,悲憤道:“南境本也是他的家國,他居然能狠毒至此!”這麼厲害的人物,也難怪皇帝一想到他還活在世上,便難以入睡,甚至恨到使出用“下遊水淹上遊”這麼荒謬的計策來。“所以隻有他能夠逃出建康,逃到魏國。”馬文才冷笑,“如果不是陛下起兵,就以他的心計手段,東昏侯那皇帝也做不了幾年。他原本是最有機會成為皇帝的皇子,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物是人非,又在魏國寄居人下,胸中恐怕全是恨意,哪裡記得這裡還是故土!”當時東昏侯蕭寶卷已經是天怒人怨,蕭寶夤同樣是皇後嫡子,又是頗有賢名的建安王,還都督着荊益甯雍梁南北秦七州軍事,手中握有兵權。若不是蕭衍搶先一步起事,以蕭寶夤當時在齊朝的人望,若是起事“清君側”,帝位必定是他的。可見同母胞兄的身份還是會讓人心軟,那般大好的機遇,這般大好的基業,最後倒是給梁帝蕭衍強行一步摘了果子。梁山伯倒沒有想得那麼遠,隻是一想到蕭寶夤的心計手段就不寒而栗。“那姚先生這封信是什麼意思?蕭寶夤瞞着魏國劫走梁國官員,難道不會因此獲罪嗎?”祝英台又問:“這些官員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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