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裴川臉色蒼白,在房門後靜靜聽着。
“他們當着我的面,把小川的腿……”她捂着嘴,痛哭出聲,“你成全了你的事業,我做了好幾年噩夢。你是個好刑警,可你不是個好父親。”
蔣文娟冷笑:“我絕望啊,我一看到小川,我就想起來他父親是個多冷血心腸的男人,他為了他的國家,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我夢裡什麼都有,第一次是我被砍掉了手,第二次是割下了耳朵。我隻要一看到小川的殘肢……我……”
她又哭又笑,這幾年在自責和痛苦中壓抑的感情全部爆發。
“我甚至……我甚至害怕看到他,可他是我的小川啊!”蔣文娟滿臉淚水,“這麼多年是宋醫生一直給我做心理輔導,你說我沒有責任心也好,說我下賤也好,可我真的不想再過這樣噩夢般的日子了。”
大風吹掉窗台上的盆栽,清脆一聲響在夜裡出奇地吓人。
裴浩斌頹然坐在窗邊,手抹了一把臉。男人指縫滲出淚水:“對不起。”
蔣文娟嚎啕大哭,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怕哭聲傳出去,驚動隔壁的兒子。
裴川在一片漆黑裡,捧着一杯冷掉的、原本沏給蔣文娟的茶。
他瞳孔沒有一絲色彩,許久才在女人壓抑的哭聲中,推動着輪椅往自己的房間走。
暗夜裡裴川并沒有開燈。
他摸索着爬上床,看窗外電閃雷鳴。
原來留不住的人,永遠都留不住。哪怕他暗暗告訴自己,原諒母親,她心慌了,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她害怕的……
他閉上眼睛,原來是自己。
隻要他這個殘廢存在一天,他的母親連覺都睡不好。多可笑啊。
裴川覺得冷,世界安靜又殘忍的冷。他的殘缺成了母親的噩夢,反而是他年紀小,模模糊糊記不清那種痛苦,他記得更多的是人們複雜同情的眼神。
他以為失去了雙腿,他努力讀書,聽話懂事,将來靠着雙手做個對社會有貢獻有價值的人,就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樣,成為父母的驕傲。
可原來這些都沒有用。隻要他活着一天,他必将是父親人生的恥辱勳章,母親的可怖噩夢。
大風猛烈,似痛苦的嚎叫。小區裡那棵才開了一次花的小臘梅樹,折斷了枝條,寂寂倒在黑夜裡。
~
三月二十五号,一個足足七斤中的嬰兒躺在襁褓裡。
貝瑤期盼了一夜,一大早就被貝立材接去醫院了。貝立材樂呵呵說:“你猜對了,還真是個小子。”他怕閨女誤會家裡重男輕女,趕緊又說,“以後這小子長大了,就讓他給我們可愛的瑤瑤做保镖。”
晨風裡,她清脆的笑聲咯咯響起。
小貝軍被早早準備好的小襖布包着,昨夜降溫,他得保暖。趙芝蘭在婦産科的床上躺着,笑吟吟說:“來看看你弟弟,在我身邊睡覺呢。”
貝瑤傾身過去,才出生的嬰兒臉頰紅彤彤皺巴巴的,臉頰半個巴掌大,談不上半點好看可愛。
然而他小小的鼻翼用力呼吸,每一次汲取空氣,都是生命之初的努力和頑強。
貝瑤眉眼溫柔,看着他笑了。
“媽媽,弟弟叫什麼啊?”
“我和你爸之前就商量了,大名就叫貝軍。你看要不要給他取個小名啥的?”
貝瑤彎着杏兒眼:“大名挺好的,保家衛國,小名跟着喊軍軍就好。”
趙芝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
家裡多出一個孩子,對貝家來說,雖然是大喜事,可也是巨大的負擔。貝瑤的外婆過來幫着照看孩子以及洗尿布,小小的病房裡,一家人圍着新生命忙成一團。
二零零四年,用得起尿不濕的家庭還很少,貝家的錢大部分都借給撞了人的舅舅了,哪一年能收回來都不好說。小貝軍隻能穿尿布,尿布反複洗,用熱水燙,洗了拿去曬太陽,消毒曬幹以後又繼續用。
趙芝蘭奶水不多,等貝軍再大些,估計還得喝奶粉。
貝瑤也幫着照看弟弟,沒幾天趙芝蘭出了院回到出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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