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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假如秦三娘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總有一日會報答自己，那麼，她之前一直都不肯認自己，也不肯認盧五郎，必有其原因。而盧五郎早先一直請何家幫忙，與何家關系還算密切，待到與秦三娘有了接觸，卻一直不曾和何家提過，如今卻突然找來，還把秦三娘有了身孕，與景王有誤會的這種私密話都說給自己聽。前後态度變化之大，由不得牡丹不懷疑，這其中有貓膩‐‐當然不會是沖着她來的，而應當是沖着蔣長揚還有他身後的人去的。隻是這些懷疑，牡丹并不敢和岑夫人細說，隻能是道：&ldo;有些人飛黃騰達之後，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見識到自己最落魄悲慘之時的人。秦三娘若是想認我，她早就來了。她肯認盧五郎，卻不肯認我，按我想來，應當就是這個原因。那麼盧五郎隻是一廂情願，我就算是答應了他，去了以後也不會得到秦三娘的好臉色，更何況，這涉及到王府中姬妾子嗣争寵之事，我們還是少摻和的好。如今爹爹大哥不在家，還是小心一點的好。&rdo;岑夫人微微一沉吟，道：&ldo;你說得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當初既然願意給景王養在外頭，就該有心理準備，也有應對之策。你去了也無益。&rdo;牡丹點點頭，笑道：&ldo;娘，前日您不是說天氣涼了，臉上、手上越來越幹燥，要做什麼香膏麼？今日正好的，咱們做呀。多做一點兒，我正好拿去送人。&rdo;岑夫人年紀不小，卻保養得極不錯，手上的保養方子不少。近日她的精神總有些倦怠，引着她弄弄這些感興趣的東西消消乏比較好。岑夫人果然來了興緻，笑道：&ldo;這有何難？想做就做了。我教你。收拾兩隻豬蹄，洗一鬥白粱米，放五鬥水，慢火煮熬，待到豬蹄和米都爛了，取清汁三鬥備用。這是第一步。然後把白茯苓、商陸各五兩、萎蕤一兩、白芷、藳本各二兩，切碎熬成三鬥藥汁備用，這是第二步。最後将桃仁一升研碎，與藥汁、清汁一起煮，熬得一鬥半，濾去渣子，置入瓷瓶中，投入甘松香、零陵香末各一兩，攪拌均勻，冷卻之後用絲綿将瓶口蓋嚴實，每日夜裡睡前取些塗臉和手就好。&rdo;哎呀，原來是古代版的膠原蛋白美白去皺夜霜，真正的純天然。牡丹興奮地叫寬兒拿錢去廚房，讓人準備豬蹄，恕兒則取錢去庫房要其他藥材等物。&ldo;見者有份！&rdo;吳姨娘和楊姨娘攜手進來，笑道：&ldo;難怪得夫人這皮膚這麼多年就一直這般白淨滋潤，原來是有秘方的。既是丹娘自掏腰包，那便多做些分點給我們用，讓我們也沾沾光。&rdo;牡丹笑道：&ldo;人手一份好麼？&rdo;楊姨娘拍手笑道：&ldo;好。好。&rdo;然後左顧右盼，摸着自家的臉頰，讨好地看着岑夫人笑：&ldo;婢妾雖然比夫人年紀小，這臉上的肌膚卻沒夫人這般緊緻光滑白淨！&rdo;非常明顯的讨好，約莫是心虛了。岑夫人淡淡一笑：&ldo;你可比我和吳姨娘小了十多歲，又是揚州人，我們可怎麼比都比不過你。&rdo;楊姨娘幹笑：&ldo;夫人又擠兌我。&rdo;牡丹看時，她頭上那把金框寶钿犀角梳已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很普通的銀鎏金cha梳。不多時，薛氏等人也聞訊來了，一齊坐下親手研磨藥材杏仁等物，一家子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唯有孫氏坐在角落裡，抓着一把杏仁翻來覆去地看，魂不守舍。牡丹見狀，挨到她身邊笑道：&ldo;六嫂在做什麼？&rdo;孫氏被唬了一跳，擡眼望着牡丹淡淡一笑：&ldo;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這麼大的杏仁兒不多見。&rdo;相比楊姨娘的春風得意，四處讨好賣乖，孫氏還是穿着半就不新的家常衣裙，頭上也隻cha了幾根雙股金钗并兩朵珠花，連粉和胭脂都沒上。人看着卻是瘦了許多，顯得心事重重。牡丹便道：&ldo;六嫂你怎麼瘦了？&rdo;孫氏撫了撫臉，淡淡一笑：&ldo;是麼？約莫是沒有搽粉的緣故？&rdo;随即起身嚷嚷道：&ldo;小姑子嫌我瘦了，待我照照鏡子去，若果然是，晚上多吃點。&rdo;去了就再沒來，卻是故意躲着牡丹。孫氏和楊氏明顯是曉得有些事情的，隻是不肯和他們說，說到底，還是嫡庶之分，防着他們的緣故。實際上，岑夫人和大郎等人卻都不是那希望庶子過得不好的人。牡丹歪頭想了一會兒，埋頭繼續做事，才碾了一缽杏仁，恕兒輕手輕腳地進來附在她耳邊輕聲道：&ldo;信已經交給貴子了，他騎馬去的。&rdo;牡丹點了點頭，雖然一切都隻是她的直覺，無憑無據，她也不清楚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但她還是希望蔣長揚能多掌握一些情況，保護好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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