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聞言,差點沖口而出,道是不是畜牲不長眼睛而是人不長眼睛。轉眼又想到身後還跟着一個缺耳朵,便回頭去瞧,卻見缺耳朵早就不見了影蹤。她方才訴苦:&ldo;朱國公家的公子也來了,那人好生可惡,竟然放豹子來吓唬我們。&rdo;窦夫人皺眉道:&ldo;可傷着哪裡了?&rdo;雪娘撅嘴道:&ldo;我沒事兒,倒是何姐姐,被那豹子趴在肩頭上,難為她竟然不叫不抖,膽子真大。&rdo;&ldo;你沒事兒吧?&rdo;李滿娘忙拉着牡丹檢查,詫異道:&ldo;他是跟着興康郡主等人來的,我先前見着他還好,對我們還算有禮節,丹娘怎會招惹了他?&rdo;牡丹無從解釋,隻好摸了摸臉,調笑道:&ldo;大約是因為我長着一張惹是生非的臉罷。&rdo;假如她沒猜錯,蔣二公子果然知道她是誰,那麼不管雪娘是否領了她去瞧那豹子,蔣二公子隻怕都會來捉弄她一回,招惹她一回的。窦夫人一笑:&ldo;你倒是個大度想得開的。這事兒必然又是雪娘惹出來的。也不問清楚是誰家的,看得看不得就貿貿然往裡闖,你這性子遲早要惹大禍。&rdo;雪娘委屈道:&ldo;我是先看過一回見沒什麼事,這才領着何姐姐去瞧的。誰知道他會突然跑過去?又是這般的小氣?不過看看而已,這樣都要惹禍,您幹脆把我關起來好了。我也去瞧了别人的,怎麼就沒惹禍呢?可見并不是我們的問題。&rdo;李滿娘歎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見那缺耳朵突然冒了出來,手裡擡着半筐子金黃的桔子,規規矩矩地和窦夫人、李滿娘行了禮,笑道:&ldo;适才我家公子養的豹子不懂規矩,驚吓了兩位小娘子,這是他讓小人送來給二位小娘子壓驚的。他此時有事在身,稍後再親自來賠禮道歉。&rdo;李滿娘想了想,命人接過桔子,客氣道:&ldo;不過是誤會,請你家公子莫放在心上。&rdo;缺耳朵笑了一笑,也不多言,又看了牡丹一眼,抱了抱拳,告辭而去。李滿娘回過身,對着牡丹和雪娘道:&ldo;既然已經來了,便去和興康郡主他們打個招呼罷,把這筐子桔子帶上。&rdo;牡丹立刻明白了李滿娘的意思,将桔子帶過去給興康郡主等人看,就等于間接地将此事告訴興康郡主,蔣二公子是跟着興康郡主來的,她自然明白該怎麼辦。當下也不推辭,牽了雪娘的手跟着李滿娘和窦夫人朝興康郡主那群人走過去。卻說那缺耳朵遠遠看着李滿娘命人托着那半筐子桔子,領着牡丹和雪娘朝興康郡主等人走過去,又盯着看了一會兒,便轉身朝另一個氈帳走去,同守在帳外的三個錦衣漢子低聲說了幾句話,大聲道:&ldo;小人正德見過公子。&rdo;帳内蔣二公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榻上,迎着光擦拭一把鑲金錯玉的匕首,聽到他的聲音,懶洋洋地道:&ldo;進來!&rdo;正德剛掀開簾子走進去,就聽得耳旁風響,他下意識地将頭一側,但見一把珠光寶氣的匕首紮入氈帳的門框上,他剛才若是慢了些兒,說不定就會挨上一下子。他沉着臉看向蔣二公子,蔣二公子端坐榻上,笑得沒心沒肺:&ldo;正德呀,我這下子如何?越來越好了吧?你這個師傅都差點沒躲過去喲。&rdo;正德默不作聲地側身将那把匕首取下來,用袖子擦了擦,上前雙手遞上道:&ldo;公子好手段,正德甘拜下風。&rdo;蔣二公子哼了一聲,也不接那匕首,輕撫着臉上的疤痕道:&ldo;如若不是你們不把我放在心上,去得那麼晚,我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被毀了容貌不說,還被人嘲笑。&rdo;正德忙道:&ldo;是小人失職。&rdo;蔣二公子尖酸刻薄地道:&ldo;我知道,你是覺得你自己夠醜的,巴不得我也同你一樣,是不是?&rdo;正德不敢說話,隻低頭不語。蔣二公子又突然轉換了話題:&ldo;你說,那姓何的女人真是他的相好?&rdo;目标一緻正德斟字酌句:&ldo;小人不知。這些天打聽來的消息都隻是說他曾經為這女子出過頭……其他的卻是不好說。&rdo;蔣二公子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匕首,不耐煩地道:&ldo;管她是不是,反正幹淨不到哪裡去。不然為啥他不去幫别人,專門來幫她?&rdo;正德道:&ldo;公子,其實他與她倘若真是那樣,對你隻有好處沒壞處。&rdo;蔣二公子饒有興緻地道:&ldo;是呀,是呀,我娘也是這麼說的。要真是都聽老頭子的安排,真讓他再娶了高門大戶的女子,這家裡哪裡還有我們的位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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