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一百零九節想到一齣是一齣
道門七位核心弟子,輪番執掌外務,為四位真人分憂,季沉霭每每異想天開,不顧大局,唯恐天下不亂,輪到她主事,從沒個安穩過,天性如此,長息真人也說不服她,隻能命她給黃四海打下手,凡事聽師兄安排,庶幾無過。
黃四海才離開片刻,便生出一堆是非來,令人啼笑皆非,師妹使性子,裝糊塗,他也不便過于苛責,放慢腳步,沖着杜千結打了個手勢,杜千結隻得上前去,将祁甲“擄去”聞薰一事說了幾句,黃四海皺起眉頭,覺得有些頭疼。
衆目睽睽之下,二話不說,将聞薰攔腰抱起,大步流星扛回洞去,這分明是強盜的行徑,占山為王,強搶民女,祁甲何其不智,即便看中了那女子,大可徐徐圖之,何必如此急色呢!
季沉霭見班阙像小孩子受了欺負,向大人哭訴,師兄礙于職分,喚杜千結問了幾句,往祁甲栖身的洞穴而去,似有興師問罪之意,這下子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跟了上去。
她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立在洞口側耳傾聽,裡面沒有女子哭哭啼啼,也沒有打起來,師兄與祁甲和顔悅色地交談,耐心十足,倒令她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那祁甲神通廣大,行事肆無忌憚,當真鬧起來,師兄也讨不得好去,難不成吃了虧再向師尊哭訴,那實在太丢人了,還不如客客氣氣,留幾分情面。
黃四海目不旁視,微笑道:“幸賴道友神通,擊潰天魔,廣聞派才得以平安抵達綠洲,那班長老好不曉事,說道友不合将掌門之女擄去,豈有此理——”咦,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圓滑了?她探過頭去張望了一眼,聞薰衣衫完好,靜靜立于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默不吱聲,神情舉止絲毫不見氣惱。
周吉淡淡道:“聞薰在此,道友何不親自相詢?”
黃四海将目光投向聞薰,仿佛經對方提醒,才留意到她的存在,頓了頓,溫言道:“廣聞派班長老有此言,聞姑娘意下如何?”
聞薰微微擡起眼簾,幽幽道:“道長相詢,妾身不敢相瞞,先父乃廣聞派掌門,不幸被強敵所害,廣聞派風雨飄零,遁入此界避禍,聞、班二位長老欲自領掌門之位,妾身不忍見先父多年心血毀于一旦,獻上三足青帝鼎,懇請祁上師為妾身做主,執掌廣聞派,不堕先父遺志,還望道長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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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字一句句,季沉霭聽得清楚,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那聞薰雖是女子,卻也是伶牙俐齒的厲害角色,這一番話滴水不漏,把路堵得死死的,師兄即便要為班阙出頭,也名不正言不順。
黃四海知道師妹在洞口聽壁角,當着她的面,有些話也不便說得過于露骨,此番輪到他在外主事,班阙既然向他哭訴,也隻能先讨個說法應付過去,究竟如何處置廣聞派的内争,還是要師尊拿主意。
他看了聞薰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班阙不至于當着他的面胡言亂語,祁甲擄去此女,衆目睽睽,确有其事,為何這片刻工夫,便将她調教地如此聽話乖巧?罷罷罷,有聞薰這番話,他大可置身事外,雖然有些憋屈,總比跟祁甲撕破臉來得好,事實上,他對這位新投道門的體修十分忌憚,總覺得他言行舉止透着詭異,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他與祁甲不疼不癢不冷不暖攀談了幾句,這才告辭而去,季沉霭也不避諱他,師兄前腳走,她後腳就走了進去,拊掌笑道:“道友果然好手段——”瞥了聞薰一眼,“聞姑娘言談也很厲害,看不出來!”
聞薰眨眨眼,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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