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朱熠,理宗嘴角哆嗦着,心中痛悔萬分!
先前城内騷亂,報到他那裡,他沒當一回事,先派人去城北查探,結果派去的人一去不複返。
沒有消息傳回來,理宗不知所措。
這時朱熠來,緊急求見,說鞑子已經進城,依他判斷,此事非同小可,宜避鞑勢,得采取果斷之策。
朱熠力勸理宗讓城别走,帶上寶玺,抛開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可是理宗優柔寡斷,他不相信這麼大的一座臨安府,鞑軍就能占領了,自有朕的忠勇之士為朕擋住鞑子的去路,并且消滅他們!
朱熠真是哭笑不得,這皇帝哪來的自信,換作是李曾伯軍和高達軍在城内還有可能,馬光祖的新軍還嫩着呢。
朱熠是個明白人,可理宗卻犯糊塗,他有他的顧慮,鞑子侵犯,情況未明,他就匆忙逃跑,他一走,實際上就是遷都,抛棄自己的都城和宗廟,萬一軍隊守住城池,他這個逃跑之君的面子往哪擱。
理宗得國不正,最重面子,遷都茲事體大,豈可一言決之。
女人們也跑出來搗亂,她們在皇帝身邊有耳目,聽聞朱熠勸皇帝隻身而逃,立即出來湊熱鬧,閻貴妃更是直斥朱熠為奸臣!
朱熠強忍怒氣,反複勸說,說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随着城内的動靜越來越大,理宗最終坐不穩當了,他決定離開,帶上皇後謝道清、閻貴妃和數位得寵的妃嫔離開。
拖拖宕宕中,鞑子趕來,攔住了他,殺死朱熠,他也成為了階下囚!
就着朱熠的袍服擦拭刀上的血迹,張弘略假惺惺地道:“陛下受驚了,當着陛下面前殺人,外臣之過也!”
張弘略更加客氣了,先前他還說本将,如今稱起了外臣,那是他勝券在握,志滿意得。
見理宗臉闆闆地沒有說話,張弘略說道:“我殺掉朱相公,因為他威武不屈,我打心眼裡佩服他!他是個忠臣,是條好漢,所以我必須殺掉他!“
呃,喜歡人家,還要殺掉人家?
理宗不禁望着張弘略,聽他解釋道:”我實在不想見到以後他向我們屈服的樣子,那太讓我失望了,就讓他在我心保留着美好的印象,我殺了他,全他名節,他永遠是大宋的忠臣!”
竟有這種歪理,張弘略就手叫道:“留先生,留先生,你還不快快上前見過你的陛下!”
當鞑軍包圍了理宗一行人時,留夢炎縮在後面,躲躲閃閃地,他還知道一點羞恥。
如今張弘略叫他,留夢炎沒辦法,隻好上前道:“臣參見陛下!”
理宗望着身穿大宋紫袍官服的留夢炎,恍然大悟!
之前留夢炎随李曾伯出征兵敗,傳來的消息是留夢炎死難,屍骨無存,理宗為自己狀元郎的遭遇而傷心,給他起了美谥,封賞他的家人,為他修了個衣冠冢,派朝官祭祀。
如今留夢炎好好地,穿着紫袍,理宗徹底明白了鞑軍為什麼能長驅直入,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報來,這是他的狀元郎變節了,給鞑子們引路啊。
手指顫動,理宗指着留夢炎斥道:“奸臣!”(注1)
頓時,留夢炎如遭雷擊,忍不住身體顫動,上下唇皮蠕動,想說什麼,又不能說什麼。
“奸臣”二個字重若千鈞,理宗這是徹底的把留夢炎打入恥辱榜,從此史書會留下他的大名,名節全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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