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也碰不得鮮活的,我若碰了,便是柳絮害我、花粉害我、新梅也害我,我的命是金玉續着的。”
阿聶急切地否認,“不是,女郎的命是天生的長壽。”她能猜到楚姜要說什麼,這樣的話,自她十歲起就再沒有說過了的。
“八公主罵我的命金貴,驚不得半點風雨的,旁的小娘子也不願與我玩耍,怕我咳了幾聲,或是又引出個小症,她們回家便要受責罵,她們不來找我,我是正好落了清閑,此生占了一副殘軀,非我所願亦非我所懼,我是自打記事起就知道我不好養,可父親也把我平安養到了十六歲,阿聶,那神醫要是假的,便真如太醫署裡的疾醫所說,我這壽數實在難長久,我在時父親尚有寄托,我不在了,那時誰又能來寬慰父親?”
林子裡響起數聲鈍響,是采采攜着諸婢跪在了地上,“女郎,萬不該說喪氣的話。”
阿聶看着她,汩汩留下了兩行淚,“女郎,奴……奴隻是想念夫人,可是……可是奴也不敢的,夫人臨走之前交代了奴,要奴看着女郎出嫁生子,奴常想着女郎往後做了母親、祖母、□□之後的樣子,奴是最想要女郎高興的。”
楚姜眼圈也跟着一紅,語氣尚有幾分堅硬,“我也拼盡了力氣的,再苦的藥我也能喝下去,阿聶,你的悲與念,也當作一碗苦藥喝了不成麼?”
“奴明白,奴明白的,往後奴再不敢作弄那些把戲,女郎切勿動了氣。”她扶着楚姜的衣袖,哭得羞慚又悲痛。
采采還跪在地上不曾起身,又聽主人叫她,“采采,你是最聽我的話的,跪着做什麼。”
采采這才攜衆婢子起身,隻是還倔強搖頭,“女郎不該說喪氣話。”
楚姜收回淚珠,紅着眼輕笑,“我不會再說了。”
阿聶淚眼婆娑,羞愧得不敢看她,卻見她笑容款款要伸手牽自己,更是難言,好在叫其餘婢子簇擁着才回了。
又過了幾日,楚氏族人便要動身回長安去,楚姜随父兄送完族人們回來時,便見在院外等候自己的沈當。
“季甫見過女郎。”
楚姜叫他進院去,除采采外将其餘人皆屏退,才問道:“跟去了?”
“是,季甫隻待回禀了女郎便也跟去。”
“我十六叔膽不大,隻是人有些莽撞,他就不要吓得狠了,我十九叔倒是個主意大的,天都敢捅,誰要是吓了他,那幕後吓他的,下至他踢過的老黃狗,上至他未曾拜見過的陛下,他都敢猜個遍,也敢惹個遍,對他,倒是不好辦了。”
沈當也擰眉沉思,這是他們收到的第一個任務,若是辦得不妥,往後要出頭便難了,“女郎,十九郎可有什麼懼怕的?”
楚姜支手倚在矮幾上,目含惆怅,“我十九叔自恃有幾分本事,又是族長的幼子,最得寵愛,人也有幾分狠厲,若說他怕什麼,我這十六年也不曾知曉,族長的話他都敢置之不理,可見楚氏之中是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在外他倒是結了些恩仇,卻都不什麼緊要的,頂不過酒垆中耍義氣欠了酒錢、打獵與旁人家的郎君争執吵鬧,這樣的賴皮事一大堆,季甫看來,有何計可用?”
沈當不知她是真沒有法子,還是要考驗自己一番,他心中倒是有生了些主意,“女郎,不知是要吓他到何種地步?”
楚姜輕飄飄一句,“吓到他往後不敢胡鬧惹事為止。”
這果真是不好辦了,沈當低頭隐去眼中為難,以他對楚十九的了解,這人活脫脫一個世家纨绔子弟,倒是不欺男霸女,就仗着有三分才氣招搖,眼高于頂。
楚姜見他不言也不心急,隻悠閑看着院外青林。
“女郎,長江之中慣有水匪橫行。”他到底走南闖北,見聞不少,便大膽道:“某多年前南下,結識了一幫遊俠,是昔日南陽王部下,因南陽王罹難,其部下不受陳粲征召者便四散而去,我結識的這夥遊俠,因為痛恨金陵浮華又舍不得離開故土,便常在長江上遊蕩,往往受雇護送商隊或過江之人免受水匪之禍,也做過不少密事,都隻是取金而離,絕不糾纏也從不洩密,在江上是頗有仁義之名的,若是此番我們雇他們行事,叫他們假作水匪綁了十九郎二人,再行威逼,或能叫他收斂幾分。”
廊下研藥的采采聽了露出幾分驚異來,“沈郎君,這可行不得,二位族老與其餘郎君、夫人們皆在,他們哪一個都不可受了驚吓的。”
她插這嘴沒有引起楚姜絲毫不滿,反而聽她贊同道:“正是,況且楚氏部曲之多,他們來了誰吓誰且說不定。”
“某聽聞在長安時,十六郎與十九郎亦結交了不少遊俠,诓說他們幾句好聽的,便能騙來酒菜錢,而今,若是有人說聽聞他們才高八鬥,欲請教幾句,诓得他們獨行,倒有可乘之機。”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原始蠻荒[穿書]+番外 規則怪談:我有幸運大轉盤 保護我方脆皮+番外 病美人嬌養手冊 重生後,我成了偏執霸總的小祖宗 瞳韻如火 和校草室友網戀翻車後+番外 美漫:從哥譚市長開始 鬥破:鬥者退婚鬥聖,你當是女頻 掌控者 我又弄崩了校園怪談[無限] 我在釣你啊 共享天賦:反派,從貝利亞開始 玄學大師重生後+番外 病秧子棄療後全員火葬場 鬥羅:戀愛腦們奉我為主 重生之鑒婊大師+番外 火影:苟在木葉長生的宇智波 光之國:開局雷傑多人間體! 娛樂圈:聽說我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