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掌管錢糧,是我金陵大營的錢袋子,位卑而權重,是舉足輕重的位置。隻願周大人勤勉一些,不要整日裡想些兒女情長,否則待他日我上了戰場,難道還要擔心你哪天突然想不開嗎?”沈淮安說話像是把冷刀子,嗖嗖地在周瑾之的心口上戳來戳去。
周瑾之被沈淮安說的臉色發白,手指下意識地攥緊。
“下官……必不會為了私事耽誤了公務。”
沈淮安滿意地點點頭,卻似笑非笑繼續道:“那便好,文人嘛,吟幾首酸詩不算什麼,隻别把詩文都當真,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的,什麼人生若隻如初見的,哪個不又是三妻四妾了一番。周大人如今也是騎虎難下,若是寂寞難耐,不若待入了夜再來秦淮河,溺死在溫柔鄉裡幾回,說不得就什麼都忘了。”
薛婉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擡頭看了沈淮安一眼。
沈淮安并不是多話之人,但卻有一張尖酸刻薄的嘴,若是有心刺你,那絕對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也不知今日他抽哪門子的風,這般刺激周瑾之,簡直恨不得要他當場跳了河才好。
周瑾之氣得渾身發抖,紅着眼睛瞪着沈淮安。
沈淮安痞裡痞氣地笑道:“周大人這是怎麼了?”
“周公子是老實人,沈将軍何必欺負人家。”眼看周瑾之氣得快要動手了,薛婉忍不住開口,她實在不想眼看着這文弱的公子被沈淮安尋了借口暴揍一頓。
沈淮安轉頭看向薛婉,二人的目光恰好對上,薛婉微微蹙眉,眼裡帶着不贊同。
他還剩一半的損話便突然間沒了聲息。
周瑾之本就是個老實人,哪裡受得了沈淮安這樣的刺激,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朝沈淮安撲上去,竟還拱了拱手道:“沈大人對下官多有誤會,下官不願解釋,有道是日久見人心,下官的為人,沈大人會知道的。”
他顫顫巍巍地說完,轉身便走,眼角都是通紅。
薛婉目送周瑾之離開的背影,隻等他走了才輕聲說道:“沈将軍又何必專撿紮人心窩子的話說。”
沈淮安卻冷冷一笑:“我就是厭惡他這惺惺作态,故作情深的模樣。”
薛婉搖了搖頭:“周大人之心痛并非作僞。”
“若當真痛徹心扉,又哪裡還能好吃好睡的活過五年?”沈淮安看向薛婉,自嘲地笑了笑,“若換做是我,隻怕早就随心愛之人去了,不必等到今日,又來這裡招惹旁人。”
薛婉覺得沈淮安這話,似乎是話裡有話,卻又拿不準他的意思。
沈淮安說完,站了起來,身上的盔甲碰撞,發出幾聲脆響,他低頭看着薛婉,眼底似有許多話要講,終究卻隻化作一聲輕歎。
“再過幾日,戰事将起,薛大小姐保重。”沈淮安抱拳說道,轉身離開。
薛婉看着沈淮安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怔了片刻,也跟着歎了口氣。
同生共死嗎?
曾經,她也是做得到的,但如今,已是萬般皆休。
那日過後,正如沈淮安所言,江淮各地的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四皇子于揚州設宴,近半數的官員都去了,宴會剛過,遠在京城的皇帝便申斥四皇子不合禮數,在宴會上使用超過藩王規格的禮樂。皇上下令,将李政豢養的私兵裁撤一半。
這自然更加挑動李政敏感的神經,三月立春過後,李政終是昭告天下,以清君側之名反了。
烽火狼煙,鋒镝所指,俱是焦土。
很快,局勢已不受控制,京中傳來消息,授沈淮安平南大将軍之銜,統轄東南各省的軍隊,金陵大營頓時戰鼓喧嚣。皇帝下了诏書,認定李政為反賊,下令誅殺。
這場皇位之争,終究是分出了一點勝負來。
大軍開拔的前夜,金陵城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沒有滅燈,金陵的子弟兵,有父母送兒子的,有妻子送丈夫的,亦有兄長送弟弟,就連向來熱鬧的秦淮河畔,也奏起了離别的相思之音,平添了一分惆怅。
薛婉坐在院子裡的秋千架上,院子裡靜悄悄的,天邊已泛起一絲白色,眼看就是破曉十分了,芷荷和春櫻都睡了,隻她一人卻睡不着呢。
這樣的天色對于薛婉來說,實在是十分熟悉的,在薛婉的記憶裡,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清晨,邊關五年,有半數的時間,沈淮安都是在這樣的時辰開拔的。
遠處的金陵大營隐約可以聽到号角聲,幽幽傳來,薛婉眺望遠處,卻也隻能看到高高的城牆。
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輕響,她回頭,便見沈淮安一身铠甲,站在院子裡。
那不是秦淮河畔時,那種輕便的鎖子甲,今日沈淮安穿的是重铠,頭盔、護心鏡、戰裙……每走一步,都帶着吭哧吭哧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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