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沉默片刻,“……沐澗想得不錯,隻是具體情形連我也不知。他的身軀是否完整,所在何處,是否為人所知,我都一無所知。”龍沐澗托颌沉吟,鳳時的語氣聽起來對此事的确鑿性毫無懷疑,但千年間他從未在上界聽過此類傳聞,加之窮奇一事原本就由鳳族一手辦置,他有足夠理由相信窮奇肉身殘骸的秘密一直由鳳族嚴守着,他身為龍族若是無故刺探隻會适得其反。上界還有什麼其他人能夠同情鳳時和窮奇的禁忌之情而伸出援手呢?“時弟,無論如何切忌莽撞行事。”“沐澗不必擔心。睡了兩日我也清醒了,這一陣需要靜觀其變。”鳳時見龍沐澗點頭,把視線移到桌子的另一側,“小天也該回學校了,不然你表哥醒來會怨我。”“可是……”“他是我鳳時的情人,難道你還怕我對他不利?”鳳時一個斜眼,恢複了精神的鳳凰果真氣勢了得,盧天益立刻閉嘴吞回所有“可是”。“秋五把你的人看緊了,這事情究竟有多少牽扯現在還說不清,别再出什麼岔子亂上添亂。”秋蠻一邊嚼着雞肉包子一邊投了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眼神。鳳時轉回頭,喝了口茶,略帶艱澀地問:“……那隻貓呢?”秋蠻和左右的人對視了幾眼,道:“死了。”作者有話要說:回帖~~~~~~~~~~~~~~☆、兇獸3“死了?”鳳時蹙眉,他記得他将它從陣内甩出,這麼個動作不可能把它摔死。“找到它時就已是屍體,時弟睡下後睦魅搜尋它的魂魄,但似乎并未找到。”“是麼……”中午時分,醒來的睦魅帶着黑貓的屍體來向鳳時彙報這兩日内的情形。黑貓裝在一隻木盒子中,鳳時在這千年裡見過這樣場景的次數已經數不清,每一次這個魂魄輪回的時候,他都會小心地把它的遺體裝在盒中葬下。但這一次的心情卻截然不同,他的胸中是被欺騙的憤怒,像一口活井,他試圖把這憤怒限制在井口的大小之内,但他明白井底下更寬廣的地方全是怒火,對這冒牌貨,也對輕易上了當的自己。他曾經疑惑過為何那樣強大的窮奇曆經千年都無法轉世成人,現在他終于明白,隻有無法說話的動物才能在千年裡蒙混過關。黑貓的肚子上被劃了一道極深的口子,睦魅說他在離法陣不遠的樹林裡找到它,屍體附近的一根樹枝上帶着血。“自盡?這千年它倒也學了些東西!”“睦魅在意的是它的魂魄不知去向。阻斷與地府的聯系的法術應該有效,但睦魅搜尋了整個府邸都未能找到它的魂魄。”鳳時若有所思,那個騙了他千年的魂魄怎可能就這麼消散,何況雖然是冒牌貨,魂魄裡的煞氣卻和窮奇如出一轍,所以才能誘他上當。“這事裡定有地府參與,至少阿奇……”鳳時頓了頓,忽然覺得這個稱呼讓他很不舒服,“至少白應昊魂魄中的法術必定是地府所為。”“但地府何故要介入其中與公子結仇?睦魅覺得這可否是上界中人的授意?”“這麼說也有道理。”鳳時頓了會兒,“這兩日閻塵可有來過?”“公子莫非懷疑他……?”鳳時輕輕搖頭,“以往阿奇……那個魂魄輪回之時他總會來梧桐探望情況,這次它雖死于非命,想來閻塵不會不察覺,我隻是奇怪他竟沒有登門造訪。”鳳時頓了頓,換了下坐姿,“興許是地府裡事務繁忙。”睦魅點點頭,“睦魅不是為閻塵少主辯解,但閻塵少主待公子極好,何況這麼做對他也并沒有什麼好處。”“把阿奇的魂魄偷梁換柱送我身邊能對誰有好處?”鳳時反問了一句。睦魅閉着嘴答不上來,鳳時心裡同樣沒有答案。在窮奇的魂魄上施下限命術,又仿制出另一個魂魄,這樣的事不是普通的地府之人就可以辦到。何況窮奇是上天四大兇獸之一,魂魄投入輪回本來就是一樁大事,地府之主對此不會不聞不問才對。然而縱使這般分析,鳳時仍舊想不通這樣做究竟能讓誰得利。“……也許他們隻是想看我笑話。”鳳時道。白應昊的軀體被施以法術保存起來,車禍時受的傷也在法術中逐漸修複。盧天益望着被安放在透明材質的罩子中的白應昊,向身側的秋蠻巴巴地看了一眼。秋蠻對煉藥煉丹頗有心得,但對于招魂一竅不通,況且白應昊的魂魄下落不明,依猜測是在上界的某處,但具體在哪裡,又有幾分把握并沒人知道。秋蠻隻好轉而去看鳳時,鳳時卻并不理會他的目光,兩眼隻看着白應昊。氣氛有點僵硬,龍沐澗輕咳一聲。“我離開上界多日,再不回去大哥怕要給我臉色了。”龍沐澗看向鳳時,“窮奇一事我回去後會想想辦法,時弟切莫魯莽行事。還有比遙已經決定和我一道走。”秋蠻和盧天益第一次聽說此事,略微吃驚地擡頭看去。比遙這幾日确實乖巧不少,甚至時常替龍沐澗鞍前馬後,原以為隻是因為龍沐澗的身份,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站在龍沐澗身側的比遙察覺到幾人的視線,眼睛稍稍斜着避開栮魑,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他說到底是水族,在我這鳳凰身邊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時弟給了他五百年修為,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龍沐澗把比遙拉到身邊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天資也不錯,将來興許能有一番作為。”“那便勞煩沐澗好好管教了。”龍沐澗來得突然,去得也匆忙。這幾日裡的事雖不算喪事,但白應昊魂魄不知所蹤,生死未明,鳳時讓睦魅簡單弄了幾道菜,算是給龍沐澗和比遙踐行。吃過飯睦魅開始替兩人收拾行裝。盧天益路過白應昊的房間,恍惚看到窗上映出個人影,卻不像是鳳時的樣子,不禁走過去輕輕把門推開。屋子裡的人早就覺察到,轉過頭來看着門口的盧天益。盧天益一愣,竟然是比遙。“你……怎麼在這裡?”盧天益猶豫了一下,跨進房門。他對比遙還是有點懼怕,算是半年前那件事為數不多的後遺症之一。比遙看看他,不說話。視線再回到白應昊身上,片刻後轉身往外走。盧天益莫名其妙,比遙原本一條野虺,性子張狂,這會兒怎麼變得像栮魑一樣沉默寡言。等走到門口,他才突然開口:“我到上界會打聽他的消息。他做的布丁很好吃。”盧天益怔愣地看着比遙的背影,忽然有些迷茫,覺得比遙好像站在一個和他不同的世界裡。又突然有衆多的回憶沖進他腦海裡,所有的事情隻不過是從半年前起,他差點被比遙吃掉,白應昊請動鳳時來救他。後來他遇到秋蠻,遇到漣金漣清,白應昊給一屋子孩子樣的精怪買布丁。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原來他自己也并不是個普通人,小時候的大病是由白應昊分擔了他身上的白虎之氣才治愈。“哥……”盧天益趴到床邊,鼻子發酸。現在想想他好像沒有為白應昊做過什麼,連那條乖張的蛟都知道受人恩惠要報答,他這個弟弟卻什麼都做不了。“阿天,”秋蠻站在門口,“我看到比遙走出去。”盧天益努力忍着眼淚,不肯出聲。“怎麼了?”秋蠻走進來,看見盧天益發紅的眼眶,“難道比遙欺負你!”“不,不是。我隻是覺得我很沒用,明明流着白虎的血,但什麼也做不到,連比遙都能幫着找哥的消息,我卻……”盧天益暗暗握着拳頭,他進出梧桐,身邊都是精怪,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樣,沒有任何力量,不會任何法術……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即使他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血統,心底裡卻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凡人,沒有力量也不要緊,白應昊和秋蠻總會保護他。“秋蠻,我既然是白虎,是不是也可以求那個龍三殿下把我帶到上界去一起找哥的線索?”盧天益滿懷希望地看着秋蠻,秋蠻對這種事的事向來最坐不住,一沖動就該點頭了。但事情不如人意,秋蠻睜大眼瞪着他,“你不讀書了?”“哥都這樣子了,我還哪有心思……”“就是因為表哥這樣,你更要順着表哥的心意!”狐狸跺着腳,“我也想去找表哥魂魄的消息,可是即使去了上界,那麼大的地方從何下手。那邊的人個個神通廣大,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可是比遙不也……”“他那是心意。”就不知道這心意到底是對誰的,秋蠻在心裡加了一句,跟着在盧天益身邊盤腿在地上坐下,“表哥肯定會醒過來的,他對誰都那麼好,就算從前是兇獸,過了那麼久也應該将功抵罪了。”“嗯……”都還隻能算是孩子的盧天益和秋蠻看着床上的白應昊,手漸漸握在一起,然後漸漸靠在一起,低聲細語地互相安撫對方。屋外十多米開外,鳳時望着窗紙上映出的兩個身影,輕哼了一聲轉身而去。對誰都那麼好。……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認出他!明明是兇獸,從前明明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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