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不知是她突然開竅了,亦或是司離不再壓抑着那些情感。她清楚明白地看見,那雙漆黑如墨的黑曜石般的眸子裡藏着的沉重的占有,以及别的一些,萦繞在占有旁邊的,她依然沒能看懂的情緒。
雲柒本能地對那樣強烈到幾乎要溢出眼睛的占有感到恐懼,卻依然無法抗拒自己本身也想親近他的想法。
她想,若是她的眼睛裡偶爾露出了什麼,大概他能發覺自己是如何依賴他的吧?
“為什麼……怎麼會……”
“孤的父皇。”
果然。
她剛曉得司離是午绛太子那會兒好奇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便讓芫茜買通了前線的暗衛,加上她自己溜進父皇的書房翻找了好幾次,拼拼湊湊得了個半真半假的關于司離的故事。
可惜毒王的事他藏得太好,也許除了她還沒有人将兩者聯系在一起。
“是因為……你的母後?”她低聲道。
“母妃。”司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糾正她的稱呼。
眼下這場合,男人溫和的笑容如寒冰般将她凍得一時半會兒開不了口。她沒有萌生出退意,隻是在思考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反應來面對接下去的談話。
司離似是看出了她的謹慎,并未理會她的沉默,而是接着說了下去。
雲柒聽着,心越發的涼。
午绛皇帝心狠手辣的名聲是名揚四海的,但她沒想到竟有人對自己親生兒子也那麼殘忍。
用人做藥引是最可怕也是最佳的選擇,因此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每日喝下除了奶娘喂的奶之外,還會被灌以各種不同的藥物。
由于他不想一個活生生的藥引沒幾天就死在各種藥物之下,所以一開始的劑量微乎其微。到了一歲時,别家的孩子通過抓周來決定未來的職業,年幼的司離通過抓周來決定未來是被丢棄還是繼續做個“有用”的藥引。
很難說是算幸運還是悲哀,幼小的司離抓住了一袋被包裹好的藥材,而非它旁邊已經腐爛的蘋果核。
這些事都是奶娘在離世前抓着他的手聲淚俱下地告訴他的,在他向雲柒轉述這些事時,神色平靜到了近乎詭異的程度。
她其實更希望他情緒激烈一些,表現出他的憤恨和悲傷,可是沒有。她仔細地觀察了司離的眉眼,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如在說旁人的故事,他的眉梢沒有一絲跳動,眉間平坦,眸子裡的浩瀚被蒙上了一層厚實的紗。
平靜,卻讓人發寒。
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對面的男人仍在訴說着自己的過往。
凄涼的、可悲的過往。
父親對他的惡意随着他年歲的增大而愈發強烈。他一直不懂為什麼父親每次看見他便會嚴肅地皺緊眉頭,而後厭惡地偏過頭去不看他。直到某一天他闖入了一扇沒關好的房間。
裝扮得典雅的屋内躺着一名面色蒼白卻異常美麗的女性,而在看見床上女人的臉時,幼小的司離便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懼感。
那時他不知道看到這張臉似曾相識的感覺代表着什麼,隻知道沒過多久父親便匆匆趕來,而後一把拎起他将他丢向門外。
後背和手肘的疼痛在瞥見父親對床上女子憐惜的神情時消失殆盡。
他一向聰敏,在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是導緻母親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的原因。
但正因他知道了方才恐懼的源頭,才從而陷入了一種更大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了父親厭惡他的理由,卻又對此并不理解。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又怎會知曉成人世界的複雜?一個孩子怎麼會知道他的父親正是因他與他的母親過于相像的面容而憎恨他的出生?
雲柒沉默地接收着司離的話語,那些言語彙集的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卻像一把把小刀一樣紮進她心口柔軟的地方。
他一度活在這種似懂非懂的恐懼中,午夜夢回的内容從白日父親暴怒的面容到床上女子蒼白詭異的美麗,他的身體在一天一天的藥物灌輸中越來越差。
司離清楚地記得,那天太醫顫抖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一下一下地朝着他的父皇磕頭,求他放過一個十歲的孩子。
這個太醫是他最喜歡的,因為他面目慈祥,對他又極好。一個孩子滿腔的愛意無處釋放,便将對他好的人當親人般看待。
那日,在白發蒼蒼的老太醫磕了第十八個響頭時,他父親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而後就是鮮血。
滿地的鮮血。
老人的熱血濺在他的臉上,燙得他直發抖。
後來他也不敢身體不适了。
他怕所有跟他有關系的人都會血濺三尺,便遠離了所有人。除了那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那個人被當暗衛培養,不大會觸皇帝的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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