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妃不傻,即使要命尤姑毒害甯思,也可等到立後之後,何必要趕在事發隔天這個風頭浪尖上?可倘若不是淮王妃命尤姑毒死甯思的,這座深宮,還有哪個人如此神通廣大,隻要搬出他的名諱,淮王府的尤姑便會悉聽吩咐?”
“你曉得我早在芳辭宮安插了人手看着尤姑,将計就計令尤姑中了圈套,平白将淮王妃的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中,你是想害這個曾将你視如己出的表姑?”
于閑止垂下眸子,唇畔牽出一絲凄清的笑,淡淡道:“你既已猜到,何必問我?”
我忍不住笑了:“是,你不為害她,隻因事情走到這一步,你不得不害她。”
“你想讓我大皇兄娶蘭嘉不是麼?當時離立後隻有三日,倘若甯思不死,盛妍不失德,淮王妃沒有倒台,我昌平公主不因此事而心灰意冷,沒有确立皇後的備選人,哪怕有我母後的藥囊,蘭嘉又如何能做得皇後?”
“誠然讓蘭嘉做皇後,亦是我心之所願。可是你呢?你又為了什麼?母後生前所制的藥囊你從何而得?若是越叔給你的,那麼越叔多年前便被你接去江淩,你又是從多久前,便算到了今日的局?”
其實,若非大皇兄的一句話,我如何有這樣的心智猜出這一切竟是于閑止所布的一個局。
那日劉成寶宣旨以後,我與大皇兄兩個人在子歸殿内。
大皇兄與我說:“母後生前之物盡被焚毀,碧丫頭,這個藥囊你究竟是怎麼得來的?”可說罷這話,他似乎又想到什麼,沒有再問,隻歎了一聲道:“罷了,就當是天意吧。”
于閑止給我藥囊的時候說,這藥囊是越叔所制,他一時忙得忘了,才拖到眼下交給我。
可這藥囊分明是我母後生前的禁物,他這樣心思缜密的人,怎會無心忘記?
一念及此,我忽覺無力,搖頭道:“我既答應要随你回遠南,等皇兄大婚一過,我自會将鳳印交予皇後,随你離宮,你何必算至如此地步?”
于閑止平靜地看着我,良久,開口應道:“自你離開蘭萃宮我便來信跟皇上提親,他表面應下,卻從不肯真正應允。我知他是怕你跟我回遠南以後,因身世之故遭遇種種不堪甚至不測,也知他根本不會立後,如此便可由你一直保管鳳印,護你安危,但他這種擔心未免小題大做,隻要有本王在一日,這天下,便沒人敢碰你。”
我道:“所以,你便想法設法讓蘭嘉做皇後?鳳印隻可交予一人之手,我皇兄曾親眼目睹我母後被父皇賜死,倘若心愛的女子進宮,他必會想盡一切法子保她周全。如此,他或可退而求其次,立後且将鳳印交予蘭嘉,允我随你回遠南?”
那麼蘭嘉呢?
蘭嘉與我大皇兄兩情相悅這一步棋,他又是何時算好的?
是一年前蘭夫人請求我将蘭嘉帶在身邊做一個婢女的時候,還是近兩年前,我在春日宴上鬧得老丞相與夫人夫妻不睦,卻無意結識化名李閑深知内情的他的時候?
我曉得事發當下他未必料到今日種種,可以他的城府,在曉得蘭嘉思慕我大皇兄之後,必定是留了心思。
我隻覺心中蒼白得很,卻不由又笑了:“所以,你這麼鐵石心腸步步為營,竟隻為了娶我?好,真是好,我朱碧何德何能,竟得世子大人為我苦心經營數年。”
于閑止的瞳孔猛地收緊,牢牢地看着我,忽地也笑了:“随便你怎麼想,我與你已錯過多年,這一回,我再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我道:“那日淮王妃與我提了許多關于你的事,說你如何好如何睿智,待她甚似親姑母,可始終沒有說破最後害她的人是你,你說她這麼做,是念在你與她最後一絲姑侄情分呢,還是希望我親身去體會你究竟是如何寡情的一個人?”
于閑止冷聲道:“你後悔了?”
我道:“談不上後悔,隻是覺得……兔死狐悲。”
甚至直到今天,我仍覺得自己看不透他。
我初結識他的時候,還以為跟慕央是很像的人,同樣的寡言,同樣的沉默。
可如今看來,他們是截然相反的,慕央隻是将心事藏得深,而他卻是将心思藏得深。
深不可測,令人細思恐極。
我苦笑道:“我從前以為自己已很了解你了,你的脾氣,你的性情,你的習慣,可我眼下卻覺得,還是傳聞中的那個世子大人與你本人更貼切一些。”
于閑止淡淡笑問:“傳聞中的世子大人是怎麼樣的?”
我道:“殺伐果斷,勢在必得,薄情寡義。”
可他聽了這話,并沒有為自己分辨,隻負手背過身去。
良久,他的聲音輕輕地,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阿碧,那你還肯嫁我嗎?”
忽然一下子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啊,他是這樣的人,我還要嫁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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