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站定身形,低頭一看手中東西,頓時手指一顫。
那是一截黑色絲襪,長統超薄冰絲高彈力làng莎牌,已經被泥沙沾染得不成模樣,入手cháo濕,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腥氣。
君珂低着頭,脫去手上布套,将絲襪慢慢揉搓——在她所熟悉的人中,有一個人,最愛黑絲。
她愛bra,她愛黑絲,她愛丁字褲,她愛人字拖,她愛一切清涼薄透xing感誘惑能夠全方位多角度昭顯她勾魂風qíng和妖豔氣質以及爆炸身材的裝飾品,是旗幟鮮明的長褲終結者,是立場堅定的蕾絲同盟軍。
她是景橫波。
君珂慢慢地揉完絲襪上的泥土,在這段時間内将紛亂的心緒撫平,然而她的手指在輕輕哆嗦——絲襪上的泥土搓gān淨,手掌上已經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紅色,那是血。
那cháo濕微腥,不是埋在土裡的泥水,而是浸透了整個絲襪的鮮血。
染滿整個絲襪的血……
幺jī突然撲過來,扒住她的手,對着絲襪嗚咽,又用大頭去拱那黑絲。
君珂的手指攥緊,絲襪在掌心縮成薄薄的一小團,滑而涼,像此刻近乎絕望的心qíng,那些嵌在絲裡的細小的土渣森冷地戳着掌心肌膚,細細碎碎的痛,她捏緊再捏緊,似乎想要用這點微薄的痛,來抵抗沖破這一霎心底窒息壓抑的黑暗。
流落異世,好友離散,倍受磨難,行路艱困,這一路風波一路傷,支撐她無所畏懼走下去的,是内心深處找到朋友的期望,想到她們,就覺得自己還不曾太孤單,天下雖茫茫,可在某個角落,總有人來自和自己一個地方,總有人在試圖向她靠近,總有一天,她能觸摸到心心念念的朋友,遞出的溫暖指尖。
然而此刻,人不知在何處,卻先觸着這帶血絲襪,刹那間内心執念無限期盼都像被厄運洪流沖走,希望如斷線風筝,越過掌心,飛過關山。
君珂閉上眼睛。
仰起臉。
這晚沒有月色隻有星,星光柔和如流水,為遠近景物樹木撒上淡淡螢光,少女仰起的臉,隐約也有晶瑩光芒一閃。
抓着個白石一直叨叨不休的戚真思突然住了口。
她擡膝踩着坑壁,轉頭看着抓着絲襪凝立不動的君珂,那少女默然流淚,卻一聲不發,她并沒有苦忍的表qíng,卻讓人覺得夜色沉重,窒人呼吸。
像行路疲憊至于瀕死的旅人,因了那遠處茅屋微燈而堅持趕路,然而刹那間昏燈熄滅,換一場大夢悲涼。
戚真思突然大步走了過去,一抽便抽走了君珂手中絲襪,抖在掌心拉開,怪模怪樣地笑,“咦,這是什麼古怪東西,月事帶嗎?”
君珂被她搶走絲襪,眨眨眼睛,眨落一滴眼淚,也不抹,攤開手掌,直直對着戚真思。
戚真思低頭看看她染滿淡紅鮮血的手掌,再擡頭看看她金芒内蘊的眼睛,那眼神迎面撞上便像金杵,穿透空氣搗風而來,連戚真思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都怔了怔。
随即她滿不在乎一笑,将絲襪在手中霍霍一甩,那麼柔軟的東西在她手中便如鋼鞭,啪地打在坑壁上一個深深的印子。
“你哭什麼?”她笑吟吟道,“你以為這代表什麼?一點血?誰知道是誰的血?誰知道那是蚊子血還是人血?誰知道是穿在身上染上的血還是脫下之後沾上的血?你不覺得你哭得太早了嗎?”
君珂的手掌慢慢縮了回去,想了想,道:“你說得很對。”
戚真思剛剛露出微笑,就聽到她漠然接着道:“不過我總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血的。”
戚真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到她道:“不是她的血,最好不過,是她的血,沒說的,誰讓她的血染滿絲襪,我讓他的血灌滿浴缸。”
戚真思打了個抖——這姑娘有殺氣!
“這事記得别和納蘭說。”君珂聽着坑外有聲音,大概納蘭述到了正在拔他的好部下的毒針,抹抹臉擦gān眼淚,關照戚真思。
“為什麼?”
“不為什麼。”君珂奇怪地看她一眼,“自己的事qíng,就該自己解決。”
戚真思搖搖頭,心想難怪郡王對這丫頭上心,女人怎麼可以不依賴男人呢?女人怎麼可以不嬌弱呢?女人要哭泣怎麼可以不等男人來撲在男人懷中哭而先自己哭呢?女人受了打擊哭了怎麼不趕緊告訴男人讓男人撫慰補償還硬要自己挺着呢?太奇怪了,太不合常理了,而她家郡王主子,從小到大喜歡的就是不合理的東西,人家喜歡小鴨子他喜歡鴨ròu馄饨,人家喜歡睡軟榻他喜歡睡吊chuáng,人家喜歡攀龍附鳳他把正儀公主扔進花池還裝不知道……看上君珂真是太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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