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知道眼下不是多問的時機,依言去退了火塘裡的柴禾。
她做這些之時,蕭厲已将正屋的門窗都關上。
外邊北風呼嘯,刮過屋脊又掠往别處,嗚嗚聲在黑夜裡聽得人心中發慌。
蕭厲似靠着門緩了一息,才起身找出火折子,在黑暗中極為熟稔地點燃了方桌上的油燈,一點昏光重新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溫瑜回頭,便見他一隻手捂着腰腹,指縫間依稀能瞧見血迹溢出。
竟是傷成了這樣麼?無怪乎他身上血腥味那般重。
蕭厲端起油燈跌跌撞撞往房裡走去,他衣物上沾着的霜雪寒氣化開,變成了一股混着濃重血腥味的濕氣,碎發也濕哒哒地垂在額前耳際,臉叫昏黃的燭光照着,仍不見多少血色。
溫瑜遲疑了一下,從木架上取了臉盆,倒入水壺裡溫着的熱水,給他端了進去。
她睡的那間屋窗戶用不透光的油布釘住了,油燈又昏暗,點上燈後隔着一道院牆,巷子裡外路過的人便也全然瞧不見。
隻是她這一掀簾,卻正碰上蕭厲在脫衣裳,溫瑜忙低下了頭,雖隻是無意中的一瞥,卻也瞧見他那身洗得半舊的裡衣已叫血染紅了大半。
她将水盆擱地上,忍着濃重的血腥味對感官的刺激,垂首擰幹了帕子,給他遞過去,說:“你擦擦。”
蕭厲隻着裡衣坐在凳上,他腹部被捅了一刀,路上為了止血,他已撕下中衣纏緊了傷口,此刻正解着布條打成的死結。
但先前的血迹幹涸後,将布條和傷口的血肉凝在了一起,扯弄時牽動血痂,傷口處便又開始往外溢血。
他額前的碎發都已分不清是叫雪水沾濕的,還是叫汗水浸濕的,聞聲擡起墜着細汗的眼皮,便見溫瑜半垂着眼,似都不敢看他,卻仍固執地舉着張擰好的帕子。
持帕的那隻手,皓腕纖細,骨節玲珑,看似纖弱,卻又和她這個人一樣,都透着股說不出的韌勁兒。
上一次,他如此狼狽之時,也是她這般遞着方帕子給他。
蕭厲覺得心口像是被一隻大手給重重握了一下,酸酸漲漲地泛起了疼,叫他整個人被一股窒悶裹挾得有些緩不過來。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隻迷途後暫栖于自家屋脊的白鹭,隻等找到鹭群,便會振翅離去,注定不會停留于此。
可她偏又像是陽春三月裡的風,任而豎起多高的心牆,都能被無孔不入地吹進來,攪亂一池漣漪。
蕭厲盯着那隻手看了兩息,盯得眼裡泛出幾分猩意,似斬斷了什麼念頭,才伸手接過,啞聲道謝。
溫瑜低下頭正要繼續替他再擰一條帕子擦拭身上的血迹,聽得他道:“放衣物的箱籠下邊,有瓶金創藥,你幫我拿來。”
溫瑜遂起身去箱籠裡翻找。
她拿着金創藥瓶回來時,蕭厲還沒解開那凝着血痂又一次被血水浸濕的布條,他失了耐心,正要以蠻力扯斷,但布條纏繞時本就勒得緊,再用力拉扯,擠到傷口
頃刻間溢出了更多的鮮血。
他額角的細汗已凝成黃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滾落,眼裡都浸了幾分紅,兇戾中摻雜着狼狽破碎。
溫瑜見狀,将金創藥瓶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從針線籃子裡拿出剪子說:“你别扯,都勒到傷口流血了,我用剪子給你剪了。”
為了更好地對光,她将油燈挪至了桌邊。
蕭厲雖還穿着裡衣,但這會兒功夫,早已叫身上的汗水給浸濕了大半,領口向兩邊敞開,健碩的胸膛上布着細密的汗珠子,在昏黃油燈下泛起層蜜色。
他終究不是個鐵打的人,受傷又流了那麼多血,一路冒着風雪回來,此刻也有些力竭,便靠着椅背任溫瑜動手。
呼吸間,胸腹上那緊實漂亮的肌肉便也似有生命力一般,跟着起伏。
溫瑜半垂下眼不敢亂看。
若不是侯小安醉酒,蕭蕙娘又不在家中,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差事往自己身上攬的。
可眼下能幫這地痞的,的确又隻有她。
溫瑜定了定心神,試圖扯起那綁在他腰上的布條下剪刀,但他腹部那一片都已結了血痂,布條和皮肉已被先前幹涸的血迹黏在了一起。
她試了幾次都沒能扯起,反惹得他吃痛悶哼了聲,溫瑜便不敢再貿然撕扯,擡頭望着蕭厲說:“布條綁得太緊,又被血痂糊住了,我先用些溫水将血痂軟化。”
蕭厲額角浸着汗說了聲“有勞”,他垂在椅子上的手臂青筋都崩了起來,顯然是忍痛忍的。
溫瑜便用帕子浸了溫水,一點點擠在他腰腹處,等布條和血痂軟化。
隻是那用帕子擠出去的水,浸透了布條,繼續往下淌,将蕭厲本就沾着血迹的裡衣和長褲都又濡濕了些。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霹靂同人)【溫赤/楓櫻】春憶+番外 桓容 崩壞三,開局獲得大寶技能 恭迎公主殿下 [霹靂]漂泊無鄉何處歸+番外 (霹靂同人)【雅猋,皇悅】相思未離+番外 劍起蒼玄 (霹靂同人)【溫赤/殢師】栖遲+番外 小可愛靠修羅場賺錢[快穿] 共妻 杜昇的選擇+番外 強娶三王妃:腹黑王爺,超霸道! 軍旅:說好體驗生活,你成将軍了 掌燈的少年+番外 都市修真+番外 [綜]無憾+番外 绯葉荻花秋自來 撼天+番外 掉馬後,渣爹渣媽哭求我收手 神豪從綁定女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