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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已去。
這是康義元能做出的,也是任何一個看到山下景象的人能做出的判斷。
南邊地勢陡峭,還有個瀑布,布置的兵力最少,最先潰敗的就是那裡,攻進山門的兩鎮聯軍像是不知足的猛虎,大口大口地吞食人命,踩着敵方或者己方的屍體,向着一個方向穩定而快速地前進。
西南側、西側、西北側……
……最後包圍。
本該一鼓作氣攻上來的,聯軍的勢頭卻突然止住了,控制住每一個出口,把康義元和剩下的元老,以及殘存的兵力一起鎖在了山上,讓人想起甕中捉鼈這樣的典故。
面對這樣的局勢,康義元最先冒出來的想法是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按照父親留下的策略排兵布陣,按照軍師給的方法排除異己,分明曾經一路攻到長安城外,為什麼現在反倒失敗,就像他不明白英勇善戰的父親為什麼會是那樣荒謬的死法。
好在他推開議事廳的大門,他想找的人還在。
和他不同,鶴羽毫不驚慌,獨自坐在議事廳正中,難得穿了身圓領袍,卻不是更舒服的盤腿坐法,反而是規規矩矩的跪坐,雙手搭在膝上,腰背挺得筆直,膝前橫放一把禮儀用劍,端莊肅穆得像是即将前去祭拜先祖。
康義元陡然松了口氣,在鶴羽身邊坐下,頹然地說:“我輸了。”
鶴羽看了他一眼,清清淡淡:“是嗎?”
“這地方是最後的駐地,千藏萬藏,如今讓外邊的人圍了,我看那姓盧的是個狠人,恐怕要放火燒山,上下都是個死,我還有什麼出路?”對着旁人,康義元得繃住首領該有的氣勢,對着鶴羽這樣起于微末不值一提的反而能卸下心防,他越說越頹,難免回想,“我倒是想起阿耶剛去的時候,也是這麼亂,若不是你……”
說到這裡,他的話突然卡殼,然後猛地擡頭,直勾勾地看着鶴羽,“對,是你!我還有你!”
鶴羽依舊清清淡淡:“我?”
“對,你!隻有你是我在外認識的,也隻有你隻向着我,不像那群老匹夫似的惦記着我阿耶,惦記着和我搶東西!”康義元忽然露出個猙獰發狠的表情,像是要把牙咬碎,下一瞬又忽然變回略顯倉皇的樣子,無助地伸手去抓鶴羽的袖子,“你還在,你還在……你有辦法嗎?”
“有。”鶴羽任由他抓着袖口,“能讓你再起勢。”
“什麼辦法?!”
“辦法是有,但有前提,先不提。”鶴羽看着康義元,“我問你,若我們能從這地方脫身,你手頭可還有能聯系到的兵力?”
康義元一怔。
“不拘多少,五百也好,一千也好。”鶴羽耐心地說,“哪怕區區百人,我或許也能想想辦法,先湊足人數,再行下一步。”
他始終沒正面回答到底是什麼計策,但康義元讓局勢弄得神志不清,正是驚慌失措病急亂投醫的時候,哪兒還有什麼心思細想,一聽鶴羽這麼說,當即把藏在衣領裡的玉虎取出來。
“這東西。”他把玉虎遞給鶴羽,“往範陽走,去找我阿耶的舊部,或許還有有一千多人。”
鶴羽接過玉虎,指腹撫過栩栩如生的虎頭,藏進袖子裡:“多謝。”
康義元如釋重負,沒來得及想鶴羽為什麼突兀地道謝,他靠近鶴羽,雙手一左一右撐在少年身側,想再說點什麼,突然聽見刀刃入肉的聲音,腹部一陣怪異的劇痛。
他低頭,在腹上看見齊根沒入的短刀,而握着刀柄的那隻手,膚色白皙骨肉勻停,恰巧剛剛撫過玉虎。
作者有話要說:二五仔,是二五仔吧x
第28章自救
劇痛從傷口處爆開,冰冷的痛感刺進内髒,康義元猛地擡頭,目眦欲裂:“你……”
鶴羽朝着他微微一笑,眉眼間風輕雲淡,又浮着層少年意氣,讓康義元想起初見,這少年分明困于歌樓,卻敏銳地看出他的來處,大膽地上前替他斟酒,屈膝跪坐在他身邊都不卑不亢。
那時鶴羽低聲開口,如同蠱惑:“郎君可想共謀天下?”
可惜現在他還是這個微微含笑的表情,語氣都沒怎麼變,但說出口的話陰冷得如同刺進腹中的短刀:“我隻是為了這一天而已,而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你……”康義元就知道他早有預謀,想反擊,但疼痛感已經蔓延到整個腹部,痛得他滿頭冷汗,被短刀刺進去的那個點又不明原因地發麻,痛感上腦,一陣陣的麻也上腦,他連手都擡不起來,舌根也不聽使喚,“分明……說過,皇帝無道……”
“騙你的。都是騙你的。”鶴羽笑意更深,緩緩拔出短刀,換了另一個要害的位置,又刺回去,刀鋒入腹,切出令人齒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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