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辇重新擡起,虞塵隐随後見到了皇帝。
皇帝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高冷的面容文弱的身體,和他那個氣勢張揚的兒子全然不同。一人如高山雪,一人似火裡花。
皇帝算是待他不錯,雖知他是藥人,卻并未取過他的血液。最開始虞塵隐是單獨住一個宮,沒幾日太監就領着他搬進了皇帝的寝殿。和宮中的流言蜚語不同,兩人并未天雷勾動地火,日日不休。
皇帝會教他書法繪畫,也會在他沐浴後從太監手裡接過帕子為他輕輕擦拭。
皇帝為虞塵隐畫畫,卻隻畫背影,大太監機靈地問為何,皇帝笑答:“世上沒有筆觸能夠描繪到位,不如隻畫背影,圖個意境。”
虞塵隐也看了那畫,畫中背影缥缈神秘,如月如影,處處惹人遐想。他側頭望向皇帝:“若你不做皇帝了,做畫師倒也能糊口。”
太監有些慌張,皇帝卻不覺得僭越,走到虞塵隐身後,換了張宣紙,握住他右手畫起了江天月夜。
“入夏後,我們去渡宮避暑。來皇宮幾月,估計這裡的景緻你也看膩了。”
虞塵隐沒答。他望着宣紙上出現的月與夜,不得不承認皇帝于繪畫一道很有天賦。
在他的教導下,虞塵隐進步很快,從對書畫的欣賞中,不可避免移情了幾分到皇帝身上。
他待他确實沒什麼可說的。宮裡宮外流言傳遍,京都裡巷傳唱起不祥的歌謠,更有些詩詞才子吟詩作賦,暗含譏諷。
虞塵隐不在意,皇帝也沒因謠言有所避諱。
然而皇帝坐得住,宮裡的娘娘坐不住了。闖進寝殿的那個妃子看着還挺小,多半是被人撺掇來的。驕橫的眉眼,慌張的姿态,幾分天真,幾分無畏,最先瞧見的是虞塵隐的背影。
她罵了句:“真是不要臉的狐媚子。”便拔下發钗,準備給這個狐媚子幾分顔色瞧瞧。
然而虞塵隐轉過身後,她卻愣在了原地。手裡的發钗也掉到地上,輕“叮”一聲。
妃子滿臉通紅,不知所措,想說點什麼聲張造勢,嗫嚅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虞塵隐一向不喜旁人伺候,所以殿内無人。太監這時才趕進來,準備拉走妃子。皇帝卻到了。
這是虞塵隐第一次看見皇帝冷臉。
“将雲美人打入冷宮,殿内殿外伺候的一律五十大闆。”
雲美人臉色煞白,第一眼竟不是望向皇帝讨饒,而是紅着眼圈看向虞塵隐。嬌弱可憐無依無靠,好似下一刻就要被欺辱了去。
虞塵隐不忍:“陛下,算了吧。”
皇帝口谕不改。雲美人被太監拉走,拖到殿門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将來的命運,大哭求饒起來。虞塵隐撿起地上她掉落的發钗,一步步走向她。太監見狀沒有再強拖。
雲美人狼狽地倒在地上。虞塵隐蹲下,将發钗插入她散亂的雲鬟中。雲美人擡眼望他,本該恨他怨他,卻在此時此刻不得不抓住他的手,尋求一點點安慰:“我會沒事的,對麼?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真做什麼,我隻是想吓唬吓唬你。”
虞塵隐扶雲美人起來,見她滿眼驚慌,又強忍淚水的模樣,安慰道:“會沒事的,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太監拉着雲美人走了。
皇帝不悅地站在原地。虞塵隐笑笑,回到案幾旁:“還不過來,筆墨都快幹了。”
皇帝面色好轉,走到案幾旁替虞塵隐研起墨來。
虞塵隐畫完一幅,擡眼直視皇帝:“放了她和其他伺候的人吧。”
皇帝不應。
虞塵隐笑意轉淡,放下毛筆:“她是你的妻妾,你竟毫無憐憫之意。這便是帝王心性嗎?”
皇帝最終還是妥協了,雲美人降位份,其他伺候的人罰月例。
相處久了,虞塵隐跟皇帝頗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當然,這隻是虞塵隐單方面的認為。但即便如此,虞塵隐也從未向皇帝提過傳國玉玺。
還太早了,不是時候,他想。
但命運總是無常,在避暑别宮,皇帝遇刺,傷重。
見着重病在床的皇帝,虞塵隐心生幾分感傷,也發現皇帝的眼神有所變化。不再是大權在握的沉穩與威嚴,恐懼爬上他眉眼。
即使皇帝竭力掩飾、克制,對死亡的畏懼依然萦繞不散。太醫無用,罰了一批又一批,開始貼皇榜,全國找神醫。
然而都無用。隻是徒勞而已。
皇帝望向虞塵隐,他一直好生養着的小藥人。他不在床上玩弄小藥人,并非不想或不喜歡,很多時候,他也差點克制不住。隻是在他心裡,妻妾是權勢的附贈,若是把小藥人也拉到床上,小藥人和妻妾就沒有差别了。
這讓皇帝感到不适。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己,像對待知己一樣對待虞塵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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