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的手臂上隻有一條傷口。
那一條切的極深,沒有切在腕部還是在袖子裡的小臂上,血流把他的衣服浸的發重,那些地上的紅,就是從袖子的布料上一點點掉下去的。
許宣一邊流淚一邊用所有力氣按住他的傷口,他的目光投向窗子投向門,對江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求你了,什麼都會變好的...求你了..”
“我求你了...”
許宣毫無一丁點人的形象,面無人色,唇色慘白,五指顫抖。
但他手臂上腿上所有的傷口都逐漸凝固。“...你不想我死是不是?...”
江原被他蠢笑了,伸手去拂開他,許宣見到自己全身的傷口都不怎麼流血,哭的更厲害,非常吵得人難受。
許宣說得沒有錯,江原想過數百種死法,都沒有真正死去,他始終想念他的顧小海。
他怕那個隻生活在他一個人世界裡的顧律、顧海茵、顧小海,太孤獨。
他怕許宣死了,顧海茵誰也不剩下了。
他不是許宣,他不僅深愛顧海茵,他還深愛顧律,小海。
他是個渣男,是個多情的人,他對從小到大的顧律每個表情都熟悉,他愛着這張臉,這個人,他僅僅靠回憶靠想念都能度過十年。
他曾經一點都不想顧海茵知道他的親弟弟爛成什麼樣,蠢成什麼樣,做過什麼事,這是多丢人,多郁悶,多難受的事情。
可是許宣不死,他想一次就崩潰一次,就過不去,就受不了,這些難以忍受的情緒壓的再深,也會在每一個和顧律在一起的瞬間被勾起,快樂的時候,甜蜜的時候,被他擁抱的時候,被他親吻的時候。
沒有人受得了,它們已經壓不住了,都輪不到愛人之間該有的隔閡跟猜忌,江原光是靠自己腦子的運轉,就能把自己跟對方折磨死。
那是一種深深地深深地瓦解痛,沒有一個人可以懂,它們像潮水一樣密集,融在身體的每塊肌肉裡,每片記憶中,定時或不定時的出現在任何時刻,傳銷組織一樣教唆每個細胞抱團戰鬥,它們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分泌痛苦使記憶不滅,江原壓不住了,靈魂不堪重負。
對抗至今,沒有哪一根針戳進他的身體裡是痛的,也沒有哪隻在他手上死掉的魚是讓他感同身受過真正的窒息和死亡,針不能叫他感覺痛,魚不能讓他感覺活。
他隻是想死,他不知道許宣死了他會不會好一點,現在想想應該也不會。
但他也赢了一回,那個十七歲跟着顧律身後跳跳蹦蹦的單純的江原,他剛剛來了一次,他全身每個細胞那麼想要許宣死,那個江原來了,下手的每一刀就輕了好多,他想,江原還是怕許宣死了,隻剩小海一個人。
他覺得冷,非常冷,迷迷糊糊地覺得很愧疚,因為想到梁紀。
梁紀這次一定會很生氣。
他開始想到他身後事,會葬到那個有顧栩和小叔叔的地方嗎。小叔叔允許自己打擾他們二人世界嗎,很久很久很久之後,顧律真的也會來嗎。
不來也不要緊。
他閉着眼睛呵呵地笑,聽見許宣還在哭。
江原是真的被許宣煩死了,真是能哭啊。
無論許宣怎麼恸哭哀求,江原心思都不在上面,他不在意了。
車内血腥味重,彭揚把車開的太快,确認了那是個廢棄的小監獄,但一路上林澤還是擔心許晟把許宣給了江原後,江原把人帶走了。
顧律一路上都不說話,車裡就沒人再說話了。
沒了手曹小旺是真的沒了手,肢體離開身體的那種沒。
林澤沒有見過顧律責難過别人的樣子,更别提折磨。他要問江原的去向,本來曹小旺就已經被盤問過,整個嘴裡的牙都沒了。
他這一去,問了一句曹小旺不回答,左手就掉了,第二句話曹小旺疼到了崩潰發癫,稍一遲疑,右手就也沒了。
饒是彭揚站在那裡,也是皺着眉的。
曹小旺昏厥前,梁紀就已經找到了江原,發送了位置,他對江原的周到,顧律不及一半。
梁紀在電話中一個字的多餘都沒說,但是随着這段定位的傳送,所有都知道梁紀一定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顧律的沉默像海嘯前的寂靜,他要把曹小旺帶着,林澤隻能叫人把全無知覺的人拎上車。
他還在低頭繼續打着電話,後視鏡裡,林澤看見顧律在咬着自己的指甲。
江原的電話也嗡嗡地響着,許宣離的近,突然醒了一樣扒拉起他的口袋,他忘了自己被綁在輪椅上,這一下在桌角磕的不輕,他來不及覺得疼,找到了手機立即接了起來。
“喂...救..救命..”
“...許宣。”
許宣心裡猛地一靜又一窒,可還是感覺到了希望,他吞咽着口水,來不及慌張,抓着電話狠狠喊了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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