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婳臉頰“騰”地紅了。
她一定是在做夢對吧……
裴玄卿替她擦去淚花,心痛難言。
初識時,被捆了扔進黑漆漆的鋪子裡,沒見她哭;
重逢時,被打暈又被迫救一個通緝犯,沒見她哭;
再後來,随他東奔西走探案被驚吓到,沒見她哭。
唯這事上,想必真是委屈極了,才哭泣着怪他沒出手幫忙。
“是我不好,總想着來日方長找個好時機。江婳,皇上已經答應,等你病愈便審理此事。所以,你一定要快些痊愈,好嗎?”
“當真?”她淚中帶笑,倏忽扯動了腹部傷口,疼得抽了口氣,嘴上卻輕快:“那、那我要去爹娘靈前祭拜,好叫他們知道,有個好心人幫了咱們家。”
裴玄卿忽地嗤笑了一聲,反複念着那句:“好心人?”
江婳半眯着眼,見稀薄光芒透過窗子,照在他好看的面容上,彎起眉眼:“當然啦,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為着抓貪官污吏,不要命地去搶賬本;送阿妁入學受教、又肯網開一面不逮住何翡,怎麼看,都是位難能可貴的大英雄。
然而,許是滿心滿眼沉溺在他清隽的面容上,江婳都沒注意到自己多說了一個“看”字。于是,在裴玄卿聽着,就成了誇他全世界獨一份的好看。
江婳總能隻言片語就叫他心裡暖暖的,裴玄卿故作疑惑:“哦?你不是說,南楚世子俊俏,誰能嫁作世子妃,便是積年的福分。”
那會兒在船上,他吃味得想帶江婳躍到南楚官船上去,好好讓她瞧清楚,到底誰更好看。片刻後,理智卻又讓他覺得好笑。一個刀尖舔血的命官,跟旁人比容貌作甚?
如今倒明白了,一切江婳喜愛的,無論是容顔、地位還是錢财,他都想比得過别人,好叫她的目光能永遠落在自己身上。
裴玄卿從懷中拿出一枚平安符,動作輕緩地系到江婳腰間。
白日馬車路過城隍廟時,男女老少香火不斷。隔着馬車簾,他聽見一女子安慰身旁老妪:“娘,您别怕,這兒的真人最靈驗。咱們拜一拜,百疾當愈。”
他便是閻羅殿最狠厲的厄命閻王,從不敬畏天地鬼神,可那刻,卻反常地叫停了馬車,掀簾走下。
賣香小販看多了往來香客,最是能從馬車辨出身家,立刻挂着笑迎上:“公子,買香嗎?我家香可靈啦。您在真人跟前點上三柱,保管心想事成。求财得财,求姻緣嘛,必定娶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
裴玄卿停下腳步,斂聲問:“若求平安無虞呢?”
小販一拍大腿:“那還用說,您且買了,全家老小都身體健康,吃飯倍兒香。若不好用,隻管來找我劉四麻煩!”
旁邊一位賣野果子的大娘終于忍不住,上前勸阻:“小郎君,你可别聽劉四胡謅。廟裡的香十文錢一柱,他這兒一貫三柱,黑心得很咧!”
“去去去,你這大娘懂啥子嘛……”
他揮手趕走老人家,又谄笑着回過頭:“公子,您可别聽她胡說。咱們上香講究個心誠則靈。用的香越貴,神仙真人越能知曉您的誠心呐,您燒了,保管百病即除,連病根兒都不落下。”
裴玄卿緘默片刻,想到了什麼,連刀刻斧鑿的眉眼都柔和了起來。微微一笑,接過小販手中三柱香,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扔到竹筐裡:“不必找了。”
小販千恩萬謝地叩拜恩公,又在身後追着說了一簍子的吉祥話。阿婆搖搖頭,長歎一聲:“見過被你诓騙的冤大頭,可沒見過這樣傻的。”
拿了沉甸甸的銀子,小販也心情大好,不與她計較,心中暗道,這哪裡是什麼冤大頭,分明是心中記挂極了某個人、某件事,希望神仙們能如他所願呢。
這樣的平安符,江婳也替他編過,此刻摸到,禁不住疑惑:“銜華節那日,你說過,不信神明的呀。”
他抿唇,細心将平安符系好,垂在床上。
已盡人事,她昏迷不醒的時候,除了寄希望于天命,他還能如何呢?
到這會兒,他才切實體會到,焰火盛放下,她說的“信念更強烈”是何種感覺。
“咕嘟——”
小娘子舔舔嘴唇,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我餓了。”
裴玄卿将她稍稍扶起,枕頭墊高,送了半勺進她嘴裡。江婳不滿地捶打着他的胳膊,撒嬌道:“你快些嘛,人家超餓的。”
空腹許久,想來吃急了會傷着胃。裴玄卿慢條斯理喂,由着她不痛不癢地揮打,搖搖頭——虧得她自己還是大夫呢。
綿密的米漿在唇齒間化開,江婳喝完一碗,意猶未盡地等着其他吃食。裴玄卿卻端了水進來給她漱口,她失望地絞着頭發:“裴大人,你是破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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