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找出一點絕望的、灰暗的情緒。”林元生最後總結,“你覺得這最後一場,你應該怎麼表演呢?”
費可猶豫地說:“一開始應該是震驚,他以為李齊快被打死了,接着是難過、傷心……”
明天就要拍了,但其實費可根本不知道怎麼演。
嘴上說着震驚、難過、傷心、絕望,但其實他一點概念都沒有,根本不知道怎麼演。
費可還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小到大,每一次考試他都胸有成竹。就算是拍《仙華宗門錄》,做好準備之後,他心裡也有底。可拍《浦溪路三十二号》真的拍得太痛苦了,有好多次,他在拍之前完全不知道怎麼演,隻能硬着頭皮,遵循本能。
跟陸邢文拍對手戲是相對比較輕松的時候,陸邢文演得太好了,他總能輕易被帶入戲。
林元生擺擺手,示意費可不用說了,大概他也清楚費可根本不知道怎麼演。
“你今天回去,聽一點悲傷的、黑暗的音樂,然後呢,想一些不開心的事,越不開心越好。記住那種不開心、難受的感覺,明天現場發揮吧。表演這種東西,跟讀書一樣,需要思考。但是呢,沒有一定實力的演員,在遇到這種需要強烈情感爆發的戲,怎麼思考也沒用。”林元生說得很直白。
夜裡十一點,費可還躺在床上看劇本,已經把每個字,包括人物的動作神情都背下來了。
他明明不理解,但隻能用“讀書百遍其義自見”來安慰自己。
他正糾結着,房門被敲響了,陸邢文的聲音響起:“到書房來。”
費可吓了一跳,随即反應過來,陸邢文大概跟李莉馨拿的房卡。
費可下床,拿着劇本走到書房。
陸邢文還跟以前一樣,坐在他慣常坐的沙發椅上,正在看劇本。他像個老師一樣,指着對面的椅子,頭也不擡地說:“坐。”
費可坐下了,猶豫了一會問:“這麼晚了,還要讀劇本嗎……”
陸邢文擡頭,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靜:“在這一場戲之前,小和媽媽不見了,他找不到她,很擔心,沒睡好,第二天去找李齊求助。我認為适當不睡覺,有助于表達這種疲累的狀态。”
費可趕緊閉嘴,一下明白陸邢文來指導他了。
雖然心裡清楚陸邢文是為了幫他入戲,才故意不跟他說話,并搬離房間。但他心裡還是有點難受,一直在猜,這是單純為了幫他入戲,還是因為他不聽話,同時也在懲罰他呢?
“你知道明天怎麼入戲嗎?”陸邢文問。
“我、我回來聽了一晚上的音樂,努力回想了一下不開心的事……但是效果好些不太好……”
陸邢文放下劇本:“一個演員,一生當中要飾演無數個角色,這些角色職業不同、性格不同、經曆不同,如果想要靠演員自身同樣的經曆同樣的感悟去飾演這些角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脫離演員本身的真實情感,純靠技術去飾演,也是不行的,無法引起觀衆的共情。”
費可努力地聽。
“所以,最聰明的辦法是,選取一些相同的情緒,将之放大,去跟角色感同身受。你演了這麼久的小和,還不清楚小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陸邢文嚴厲地問。
費可下意識看了看劇本,那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都是他對小和這個人物的理解。
“小和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童年大概也不是很快樂。”
陸邢文直接打斷他:“他當然沒有安全感,他當然不快樂,窮,還經常被打,怎麼可能快樂。你需要再挖出一些更深的東西,小和内心不願意面對的東西,你自己内心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如果我是小和,我跟他個性完全不同,我怎麼去醞釀情緒?我會去回想我最不開心的事,我最不願意提起的事。”
費可愣愣,陸邢文最不開心的事?
陸邢文慢慢說:“我最不開心的事,是我的童年。看着我爸媽争吵,離婚……”
陸邢文的表情變得陰郁,他沒再詳細說下去。
陸邢文語氣仍然冷漠:“童年的感受,是最深刻的感受。我在遇到很難的戲份,很複雜的情感表達時,我一般都是靠童年時的情感去幫助自己進入那個情緒裡。”
費可沒有在哪一個訪談節目、哪一篇采訪稿裡看到過陸邢文的這個說法,這是他第一次知道。
“李齊很孤單,又充滿仇恨。怎麼去表達他那種孤單?”陸邢文像解剖自己一樣地說,“我通常靠一個場景的記憶就可以馬上進入李齊的孤單。我爸媽離婚之後,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我回到家,長時間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我也不想待在狹小的房間裡,但是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隻有電影、文學陪着我,裡面有很多故事,有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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