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後來身體一直不好,一到冬日就在病榻上,他有時候去見她,就聽她病了的消息,他就在站在門口和她說朝事,聽她咳嗽的聲音,斷斷續續。
他不想再經曆這樣的事,他想這一輩子的李蓉,活到老了,也能安安穩穩,不沾病痛。
他這樣想着,不由得抱緊了幾分李蓉,李蓉察覺他的情緒,她靠着他,好久後,緩聲道:“裴文宣,你說公主有什麼用?”
裴文宣攬着她,靜靜聽着,李蓉說起這些事來,還有些生澀,但她靠着這個人,聽他說他希望她一輩子過得好,她便沒忍住,開口出聲來。
“荀川問我,要一份公道,本是世間應該有的事,怎麼會這麼難。其實我覺得她問得幼稚,這世界上哪裡有真正的公道,可是她這麼問我,我卻難過了,你說幼稚的是不是我?”
李蓉說着,不由得笑起來:“這些事兒關我什麼事呢?她十幾歲,天真是應該的,我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會因着這些難過呢?”
裴文宣沒說話,他緩了一會兒後,慢慢道:“殿下,你記不記得,我送楊烈出去的時候,你問我,你說年少時候我也想要老百姓過得好一點,最後還是為了私權和你争來争去。我那時候沒有同殿下辯解,其實是怕殿下笑話。”
李蓉聽着這話,擡眼看他,有幾分奇怪,裴文宣看着十八歲的姑娘,他輕輕笑起來:“其實我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心裡也和殿下一樣。”
“看見不公,心裡會難過。”
“看見百姓流離,心裡會傷懷。”
“看見将士征戰沙場不得回,也會想,什麼時候能有個太平盛世,大家過安穩日子。”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聖人,什麼好人,自己也想先活下來,過得好,家裡人安安穩穩,然後才想這些,甚至于我比殿下要怯懦許多,計較得失許多。”
裴文宣說着,歎了口氣:“就像當年蘇家那個案子,我也覺得不妥當,可我不敢像殿下一樣勸阻,怕失了聖心。最後也是看陛下對殿下生了愧疚,也怕殿下真出什麼事,才去勸了陛下。”
“這些我都不敢同他人說,尤其不敢同殿下說,就怕殿下笑話我。”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李蓉笑起來,“你心眼兒好,是好事啊。”
“所以呀,”裴文宣轉過來,将她的話還給她,“殿下心眼兒好,是好事啊。”
李蓉愣了愣,她這才體會過來,裴文宣兜兜轉轉說了這麼一大圈,其實是勸着她。
裴文宣見她不說話,他扶着她起身,坐到一邊的小榻上,替她整理了裙子,半跪在她身前,仰頭看她:“殿下,這世上沒有憑空而降的公道,隻有強者制定的規則,殿下想要什麼,去要就好,不必傷懷。畢竟,”裴文宣笑起來,伸手覆在李蓉面頰之上,溫和道,“如今殿下,隻有十八歲呀。”
“您還有大好前程,文宣也會一直伴随左右,您想要的世界,一定會來的。”
李蓉沉默着,她注視着面前的青年。
他的眸色比一般人要深,像墨色一般,又帶了幾分常人難有的明亮。
其實李蓉也知道,裴文宣這個人和她立場差别太大,又心機深沉,他許諾的未來,都不可輕信。
不是他刻意想要騙她,而是未來從不由人。
如今他們還在合作,矛盾不顯,可終有一日,他們的差别,便會顯現出來。裴文宣或許忘了上一世後來發生過什麼,她卻始終記得。
裴文宣有他的政治抱負,無論是出于他所謂的“幼稚”,還是她以為的“私心”,他終究是同她不一樣的人。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仰望着她,真誠又溫柔說陪伴她,她竟然油然而生一種難言的動容。
她希望他們能一直在這一刻。
沒有私欲,沒有隔閡,他陪着她,他是裴文宣。
而她也不會想要太多,隻要他能給這麼點,她就覺得足夠。
“裴文宣,”李蓉低低出聲,忍不住笑起來,“不管你今天說的是真的假的,我都謝謝你。”
“不管殿下信與不信,”裴文宣看着她,沒有分毫在意,柔聲道,“我都說的是真的。”
“裴文宣,”李蓉看着他,“那我許諾你一件事吧?”
“嗯?”
裴文宣有些茫然,李蓉收斂神色,平靜道:“無論未來如何,至少川兒登基前,我會與你站在一起。”
聽到這話,裴文宣臉色驟變,李蓉溫和道:“你與我會一直是朋友,你不必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裴文宣:“我給你說了這麼多好話你就想和我當朋友?沒門!”
第74章宮規
“朋友?”
裴文宣聽着李蓉的話,似覺不可思議,重複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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