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先開了口:“宿道友,想來你也知曉,若要除掉血魔,需得先尋到他那具肉身才是。”宿忻卻道:“我本想直接殺将過去,聽白長老算得血魔此時正附身凡人,想要動手,再沒比這更好的時機了。”他想了一想,又問,“血魔肉身隻剩不足一成的血肉,難不成已然滋補得了?”說時就是秀目含煞,“這些年沒得蹤迹,不曉得他又害了多少人!”徐子青更有所感,他想的卻是,既然血魔在上九洲銷聲匿迹,恐怕沒得手幾個修士。他若是滋補肉身,豈不是盡皆在下九洲南人身上……到此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東黎熙顯然想得更快,臉色也極難看:“徐先生,我聽昭兒說起那件火燒縣城之事,先生以為可有蹊跷?”徐子青面色肅然,點了點頭:“我亦有所想。”是了,原本聽那焦塗在承璜國做盡血腥之事,便已覺他殘虐非常,行事更是簡單粗暴,頗有魔道中人狠辣作風。加之後來推知這是附身之術,便想到那邪魔修不過隻要王朝氣運,哪裡會管後事如何!就越發覺得之前處處都是蛛絲馬迹。可現下想起來,血魔不敢在上九洲探頭,而下九洲裡要借助焦塗行事,也隻對朝臣下了殺手,并不敢那般随意在百姓中弄出血腥。但他差人去追東黎昭,就正好以此為名吸食了整個縣城中人,再一把火燒去,也頗像洩憤,便不會暴露邪魔修身份了。徐子青深吸口氣。可憐那縣城裡少說有十萬人口,全數被人當做口中飨食,就連全屍也不得一具。即便是體内靈氣幾近于無,但數量如此龐大,也能讓血魔休養生息了!東黎熙也有恨意:“焦塗從前征戰,總要善待俘虜。卻不知為何上次去邊關剿除流寇,就将其盡皆殺死,老弱婦孺也全坑殺。想必也是血魔所為!”那時他頗有不悅,與焦塗夜談時,也是聽他說到那衆流寇全無一人無辜,便是家眷也都各個心狠手毒,這才去了疑慮。現下想來,隻怕都是借口。血魔如此可恨,流寇倒也罷了,那些個枉死的百姓,卻盡皆是他承璜國子民!宿忻并不知兩人所言為何,倒也并未插口。待東黎熙說完,才道:“你們是怎麼個想法,說來聽聽。”徐子青朝東黎熙點了點頭,他知他又有念頭。果然東黎熙道:“原先說由我做引,使血魔上當。不過既然宿仙長來此,就有了更好的法子。”他身子正虛弱,面上卻泛起一層微紅,眼裡也全是戾氣,“宿仙長到來之事那些刁奴兵士也盡見了,現下不能進來,卻會速速報給血魔知道。”便是怕極了不敢說,那般大的聲響,血魔亦不會不知,必會盡快趕來。隻可惜他要遮掩,不能用術法,卻便宜他們幾個在此商讨。徐子青與宿忻皆是颔首:“你且繼續說。”東黎熙便又道:“宿仙長相貌外頭人盡皆窺知,徐先生卻不然。不如就幹脆趁此機會,宿仙長先去拖住血魔,徐先生則去到焦塗府中,好生搜尋一番。”他話一說完,宿忻先擊掌道:“正是要跟血魔做過一場,我應下了!”徐子青略一思忖,也覺不錯,便道:“這法子頗好。”他再轉向宿忻,溫言說,“宿道友修為極好,不過那血魔老奸巨猾,還是當謹慎行事。若是有個萬一……還是以己身性命為要。”宿忻倒并非不知好歹,當即點頭:“我曉得。”徐子青便也一笑:“便分頭行事?”宿忻很是爽快:“分頭行事!”且說另一頭,大将軍府大門裡飛速跨出一匹馬來,撒開蹄子疾馳飛奔。這馬很是神駿,通體如墨,如若細看,卻能瞧出這并非是墨,而是馬色紅得幾近于黑。而馬上跨坐這一個大漢,恐怕有近九尺長,很是剽悍雄壯。他此時臉色陰沉,那一雙仿若黑霧沉沉的眼中,更是隐隐有一抹血色閃過。血魔肉身到得皇城大門,有兵士呼道:“大将軍!”那血魔一擺手,策馬疾奔而入,無一人膽敢阻攔。這便極快地來到東宮前,迎面數個宦人護衛快步而來,有宦人恍惚嚷道:“大将軍,有、有仙人來找晦氣了!”原來這些個宦人晚間正守着太子寝殿,卻見有人自天邊飛來,竟是絲毫不曾有換氣般,就這般降下。那等飄逸脫俗之感,可不就是天人下凡麼!當即就給唬了住了,唯恐是自己得罪上天,待現下見到血魔,才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血魔雙目泛紅,心中暴戾。眼見大事将成,先是東黎熙忽然甯死不從,而後又是見到皇城上有修仙之人靈力湧動,真真是倒黴之至!他沉聲道:“退出太子宮外,此間之事我來處理。”血魔素來殺人不眨眼,積威甚重,衆人不敢反駁,隻得咽下了一肚子的疑問,紛紛退了出去。又聽血魔吩咐:“守住方圓十裡,但有什麼聲響亦不許一人進來!”衆人應“是”,各自行動不提。正要進去東宮,血魔忽覺胸口一陣刺痛,随即皮膚攢動,似乎有什麼要探出頭來。他深吸口氣,喝道:“你亂動什麼!”血魔衣襟大敞,原來在心口那一處光滑皮肉上,正有一物凸起,約有人頭大小,看着也似有口鼻,竟如人面。這人面嗓音沙啞,與血魔口中發出聲音一般無二:“太子正要休息,你莫要去找他麻煩。”血魔怒道:“焦塗,你敢威脅老夫?”人面道:“你若要奪取一朝氣運,少不得要我配合。我也不求旁的,不過是心慕之人一條性命罷了,你若不願,大可就抹了我的意識。”血魔氣得胸膛起伏,他數十年前那般威風,如今竟被一個區區南人如此要挾,當真是七竅生煙,偏生還得忍耐下去。也是血魔傷重太過,肉身早先損失大半,為能蘊養完全,非得每七日元神歸體一次不可,若不是怕焦塗趁機自戕,他也勿須受他鉗制。好容易忍下來,血魔“哼”了一聲,咬牙道:“你且放心就是。待氣運奪來,老夫吸食了你這具肉身,東黎熙自然還做他的太子、皇帝,老夫對你等凡俗皇位毫無興趣!”原來血魔當初為躲避金丹真人,元神挾肉身遁逃到下九洲來,藏身于深山中休養生息。後觀得諸國氣運、形勢,才選定了這一個承璜國、這一位焦塗大将軍來行奪取氣運之事。焦塗手掌兵權,氣運凝成巨蟒,對東宮金龍呈臣服之狀。血魔尋得焦塗,施展那入夢之術,欲以錢權等物将其引誘,好待事成之後直接吞之。不想焦塗意志堅定,對東黎熙因愛慕而忠心耿耿,非但不貪錢權,亦不被其恐吓驚住,最後竟反而摸索到蛛絲馬迹來。血魔惱羞成怒,直接附身。焦塗知他魔性深重,恐怕逼急了魚死網破、就要有害東黎熙,後來隻得同他虛以委蛇,與他做了這一個交易,以保住東黎熙性命,也稍許克制血魔猖狂行為。而後焦塗一面心喜終是有了與東黎熙親近機會,一面痛心東黎熙眼中恨意,更還不能吐露實言。連日下來,十分煎熬。如今眼見黑蛟即将化龍,焦塗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則越發約束血魔,定要讓東黎熙安好無虞。血魔為防功虧一篑,對焦塗忍耐之心也多幾分。兩人說了幾句話來,焦塗胯下之馬并不停步,便已走到院中。隻聽一聲叱喝:“魔頭,納命來!”就有一道赤紅劍光猶如血練,直劈而下!血魔一拍胯下血馬,整個後退數步,便見到一美貌少年手持紅色長劍,自空中飄落,那身後有一輪圓月,月華如銀、遍灑其身,更顯他秀美絕倫!這少年眼中含兩分戾氣,出手則絕不含糊,劍光縱橫間熱浪滾滾,竟似映紅了他一身的寬袍大袖,也使他猶如浴火而來,霸道淩厲。血魔卻不懼這一個少年,他早已從靈力湧動中推知此人修為隻有區區煉氣五層,雖因年紀幼小而顯得天資卓絕,可生死相鬥之間,誰管他天資如何?不過是搏殺罷了。因血魔元神附着焦塗,而焦塗肉身乃是凡軀,故而可以用上的修為也隻是煉氣四五層左右,可他對戰經驗卻十分雄渾,境界更不知比宿忻高過幾重,對他全然沒有一絲懼意。見了這宿忻如此嚣張,血魔便是譏諷一笑。隻想道:老子是肉身正要滋補,恰來了這不知好歹的仙修小兒,倒可以塞一塞牙逢了。于是也不多說,擡手就打出一層蓬蓬血霧。那霧極惡毒、極詭異,速度又快,眨眼間便撲上了那火紅劍光,霎時将它們全數吞沒!宿忻劍眉一揚,也不慌張,居然張開口來,吐出一團碧藍火光。這火光好厲害,分明隻有拳頭大小,又無畢剝火聲,然而隻撞上那血霧,就把它們卷了進去。血霧給它一碰,内中便忽然發出許多慘叫聲來,尖利陰森,仿若鬼哭,直聽得人汗毛倒豎。然而任它再如何叫得厲害,也是活活給燒了個幹淨,再不能對赤色飛劍有絲毫損傷!血魔見這一幕,眼光卻沉下來:“……青焱寶火。”宿忻爽脆一笑:“你這魔頭還有些見識,認得少爺我的寶貝火兒!”血魔眸色更深,心裡怒意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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