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火光沖天的驿館方向看了一眼,這才打了個寒噤,被雨水沖刷得蒼白的面龐閃過後怕牙。十一問向陳曠:&ldo;可看得出是什麼人動手?酢&rdo;陳曠道:&ldo;都是黑衣蒙面,忽然從驿館外沖入,虧得我們這邊值守的人發現得早,不然倉促間隻怕很難脫身。不過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得好,殺手沒得手,恐怕不肯就此罷休。&rdo;十一虛乏之極,也不敢耽擱,撥轉馬頭返身行着,問道:&ldo;這會兒,你們準備避往哪裡?&rdo;陳曠道:&ldo;皇上過來本就是為找尋郡主。我聽聞郡主似乎去了忠勇軍駐地,方才便想着護送皇上去軍營會合郡主。&rdo;此處距離韓天遙的軍營并不太遠,且再厲害的殺手也不敢沖入軍營傷人。何況軍營裡有十一在,便等于讓陳曠等人有了主心骨。十一竟也有些後怕。她根本想不出宋昀一旦孤身進了韓天遙的軍營,到底會遭遇救星還是災星。心頭鈍痛到麻木之際,她策馬拐向了旁邊一處小道,&ldo;先不用去了,且找地方避雨吧!&rdo;‐‐‐‐‐‐‐‐‐‐‐‐‐‐‐‐‐‐‐‐‐‐‐‐一刻鐘後,一行人已避入一處廢棄的小磚窯内。十一等人的行囊用油布裹得結實,并未淋濕,很快便尋出火折子,先點起兩支小小的蠟燭照明。十一雖不适,卻記挂着宋昀體弱,經不起一身冷濕衣裳捂着,忙亂逃出時又未攜帶更換衣衫,也顧不得自己換衣,喚身邊一個身量差不多的鳳衛打開包袱,将他的幹淨衣物尋出先給宋昀替換。宋昀丢開侍從為自己披的毯子,伸手去接衣裳時,那鳳衛忽失聲道:&ldo;皇上,你受傷了?&rdo;宋昀怔了怔,看向自己臂膀,然後笑了起來,&ldo;應該是一路濺上的旁人的血。&rdo;十一已一眼瞥見他衣衫上半邊淡紅,見他擡手欲擋,忙牽住他衣襟細瞧時,卻見他左肩衣衫割裂,露出一處刀傷,兀自在流着血。宋昀見她發現,才笑了笑,柔聲道:&ldo;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蹭傷的,并不疼。若不是你們提起,我都沒發現,不用大驚小怪。&rdo;十一道:&ldo;嗯,皮外傷。&rdo;卻立在一旁,看他解了上衣,上前替他敷了藥,才攜了自己的衣衫到暗處換了。‐‐‐‐‐‐‐‐‐‐‐‐‐‐‐‐‐‐‐‐‐‐‐‐‐‐雁山見十一精神不濟,已和陳曠商議着安排人在附近警戒,又在地上鋪了兩條毯子,尋來幹柴燃起火堆,讓宋昀、十一休息。宋昀抱着肩凍得嘴唇發白,此時烤着火,才漸漸緩過來。十一有些吃力地走近,默默坐到火堆邊,盯着那跳躍的火堆出神,竟也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宋昀凝視她泛着灰白的面龐,忽笑道:&ldo;我原以為你會追過去把那些想行刺我的人殺個落花流水。&rdo;十一這才側過臉來,勉強将唇角彎了彎,&ldo;我到底身子不便,對方情況不明,先保得你安然無恙即可。不過外面不抵宮裡,湖州更是兇險莫測,皇上萬金之軀,不該冒失前來。&rdo;宋昀便有愠色,&ldo;嗯,你來得,我便來不得?我還沒問你的罪呢,你卻先責怪我了?&rdo;十一明知他必是因放不下自己才匆匆趕來,垂頭半晌,才道:&ldo;是,臣妾有罪。待回宮後,聽憑皇上發落吧!&rdo;宋昀瞅她,&ldo;拖着那麼大的肚子,打不得罵不得,你倒是告訴我,該如何發落!&rdo;十一低下眼簾,眼底恍惚片刻,才道:&ldo;對不起。可我無法坐視濟王受人算計擺布,枉送性命。&rdo;宋昀怔了怔,&ldo;你确定,他并未謀反?&rdo;十一道:&ldo;确定。有人趁他喝酒,借他名義攻州占府,意欲舉事。他醒來後察覺不對,已跟我說了,會處置那些人,向皇上請罪。&rdo;她向外面看了一眼,&ldo;他身邊的府兵多是我當年幫助着訓練的,還算有幾分能耐,此時應該處置完畢,預備上書請罪了吧?隻是我怕他行文不慎,再落下話柄,曾讓他上書前先拿一份給我瞧。如今我困在這裡,隻怕他的奏表會耽誤,何況你又不在京中,不知會不會另生枝節。&rdo;宋昀沉吟道:&ldo;濟王謀反之事,已引得朝堂衆說紛纭。且讓他把奏表送到京中,同時抄送一份給母後,先讓朝中大臣周知他并無反意,以免流言越傳越多,對他不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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