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莊頭卻是侯夫人的心腹,留下來看風向的,一聽顧嫣然的提議,便推三阻四。顧嫣然也不與他多說,問清了他的家人都不在這個莊子上,便歸還他的身契,給他五十兩銀子放了他自由身,叫吳莊頭兼管了這兩個莊子。橫豎中間不過隔一條河,近得很。少奶奶這樣雷霆手段,就有人還想反對也不敢吭聲了。吳莊頭家裡幾輩子都在本地,論根基比别人都厚些,有他坐鎮,那些人也翻不出大風浪來。顧嫣然在莊子上呆了兩天,才坐馬車回了京城。才一進小山居,石綠就一頭汗地過來:&ldo;少奶奶,珂軒那邊發動了!&rdo;顧嫣然也吓了一跳:&ldo;幾時發動的?不是說還有幾日麼?&rdo;石綠擦着汗道:&ldo;說是那麼說,可齊媽媽說了,這頭胎是說不準的‐‐今兒一早就發動了,不過少奶奶放心,請來的穩婆看了,說謝姨娘這身子是好生養的,隻是補得略有些過,孩子有大,是以困難些。&rdo;&ldo;我去瞧瞧。&rdo;顧嫣然到底是主母,這關系脫不開,縱然心裡不喜歡,也還是去了珂軒。才到珂軒外頭,就聽見謝宛娘叫得驚天動地,裡頭穩婆滿頭是汗地道:&ldo;姨娘省着些力氣生孩子罷,這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的……&rdo;齊媽媽從産房裡出來,一見顧嫣然來了,唬了一跳:&ldo;少奶奶怎麼過來了?可别吓着!姨娘因是頭胎,才生得艱難些,并不要緊的。&rdo;顧嫣然聽着裡頭的哭叫聲,隻覺得心驚肉跳:&ldo;她,她怎麼叫得這樣‐‐&rdo;齊媽媽皺了皺眉:&ldo;姨娘也是沒經過,所以有些怕……&rdo;其實她是覺得謝宛娘實在太嬌氣,才一開始疼就連哭帶叫,穩婆讓她攢着點力氣到生的時候用力,她也不聽。若不是她身子結實,這樣哭嚎哭到沒有力氣,真生的時候還麻煩了呢!顧嫣然是真被謝宛娘吓着了:&ldo;生孩子是這樣……&rdo;齊媽媽忙道:&ldo;少奶奶可别被吓着,這也分人,姨娘是有些沉不住氣罷了。&rdo;轉頭就叫丹青,&ldo;快扶少奶奶出去,這兒有我呢。血房到底不幹淨,少奶奶可别進去。&rdo;丹青也吓得不輕,連忙扶了顧嫣然出去,卻又不敢走遠,隻得到下房先坐着等。等了有一個時辰,隻聽産房裡哇地一聲,穩婆出來連聲道喜:&ldo;恭喜少奶奶,是位小少爺呢!&rdo;齊媽媽本想出來攔着她,卻是忙着照顧謝宛娘,一下子沒攔住,聽穩婆在外頭喜氣洋洋的大聲報喜,暗叫不妙,連忙趕出來,果然見顧嫣然眉目間帶着些郁氣,隻勉強笑了笑,吩咐丹青打賞穩婆。穩婆也是人精子,看出少奶奶臉色不好,不敢多說,接了打賞就忙忙走了。顧嫣然在園子裡站了片刻,終究是不大有心情進去,隻對齊媽媽道:&ldo;這些事兒我不懂,有勞媽媽好好照顧哥兒和謝姨娘,有什麼缺的,隻管來說。&rdo;齊媽媽喏喏連聲,又道:&ldo;如今少爺在邊關打仗呢,家裡隻少奶奶自己,未免也太勞累了。姨娘生的時候吃了些苦頭,身子也要好生養養,依奴婢看,這洗三禮就免了吧。就是滿月‐‐如今京城裡多事之秋,少爺臨走前也囑咐過萬事穩妥為上,莫要太招搖了‐‐請幾個親戚來坐坐也就是了。少奶奶說可好?&rdo;顧嫣然略微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看齊媽媽。前一陣子她就覺得齊媽媽對她的态度格外恭敬親熱,本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齊媽媽為了周鴻愛屋及烏。隻是謝宛娘這孩子是周鴻的骨肉,又是長子,洗三禮免了還罷了,若是滿月都不做,似乎也太過輕慢。&ldo;既然峻之這樣說了,那就不要大辦了。&rdo;顧嫣然仔細地觀察着齊媽媽的神色,&ldo;我隻是覺得,這是峻之的長子,雖說是庶出的,終究是頭一個孩子,若是不辦,怕有些太怠慢……&rdo;齊媽媽忙道:&ldo;這不是少爺在邊關上麼。等少爺打完仗回來,再補辦也不晚,到時候少爺也在,禮數上豈不是更周全?&rdo;顧嫣然點點頭:&ldo;媽媽說的是,那就這樣吧。&rdo;等出了珂軒,顧嫣然看身邊隻有丹青和石綠兩個人在,才道:&ldo;你們瞧着,齊媽媽這是什麼意思?&rdo;丹青首先忍不住道:&ldo;若說不過是庶出的,依奴婢看也不必大辦。可若是不辦,隻怕外頭人議論。少爺不在,更怕有人拿這個說話,說少奶奶瞧着少爺不在,就苛待庶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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