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我來了,”他說着,手中的功夫卻沒有停下,捏着針線,眼神專注且溫柔,睫毛一動不動,“一開始也是難的,手指上不知道被紮了幾個血眼子,疼得連布都捏不住,針腳也參差不齊。可練着練着也就熟了,所以褚玉長到五歲,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做的,”他擡頭,眸光閃動,投射到宋迷叠心間,“宋迷叠,你真幸運,前有褚玉練手,現在這件坎肩,可是暖和得很呐。”
然後,語氣忽的一轉,他站起身,将鍋中剛熬好的藥倒進一盞茶碗中,朝宋迷叠走過來,“該喝藥了。”
宋迷叠皺着眉頭喝藥,那味藥極苦,所以即便做好了準備,還是被苦味嗆得連打了幾個寒噤。
“有這麼苦嗎?”劉長秧見她喝完,手指蘸了點藥渣送進口中,皺眉道,“确實是苦,你師兄莫不是想毒死你這個麻煩精吧。”
話落,還未容宋迷叠反駁,已經從随身的荷包中掏出塊包好的蜜餞,拆掉油紙,塞進她的口中。
“你怎麼......怎麼還随身帶着蜜餞?”宋迷叠口含蜜餞,問得含混不清。
劉長秧臉色微微一紅,“我喜歡吃甜的。”說罷,将手中完工的坎肩丢在她腿上,“試試吧,應該合身。”
宋迷叠将麂皮看見捧在手裡,對着密密匝匝的針腳一通贊歎,馬屁拍盡,方将它穿在身上,反複摩挲幾下才豎起拇指,“暖和,這病一時半刻便能好了。”
劉長秧斜她一眼,目光一轉,卻見祁三郎不知何時站在門邊,手中端一盞冒着熱氣的茶碗。
他清喉嚨,“迷叠,你師姐怕你不吃苦藥,特讓我炖一碗枇杷糖水送來,如今,似是......似是多餘了。”
這話看似是對宋迷叠說的,隻是宋迷叠聽不懂,能領悟其中含義的便隻能是在場的另一人了。
劉長秧沒吭聲,走到門旁,毫無愧色看祁三郎一眼,然後昂首出門,仿佛他方才剛做了一件能名流千古的好事。
“無恥之輩。”祁三郎看着他的背影小聲嘟囔,轉身,卻見宋迷叠沖他點點自己身上的麂皮坎肩,笑得很沒臉沒皮。
祁三郎繃起臉,“迷叠,男人送的東西怎能随便就收?”
宋迷叠如夢初醒,卻并非覺得自己寡廉鮮恥,而是想起了莫寒煙手中那兩隻大力金剛錘。她不讓她和劉長秧多接觸的,可她方才和他共處一室不說,還收了他的東西。
“師兄,你别告訴師姐。”宋迷叠可憐巴巴求祁三郎。
祁三郎把手中茶碗放下,輕聲笑道,“多簡單,你把這坎肩扔了,你師姐又怎會知道?”
“可是,可是......”宋迷叠愣了一下,摩挲着柔軟的麂皮,“這是人家好容易才縫好的,丢了,未免太不近人情。”
第98章病
祁三郎臉上笑意加深,“那給我穿呀,寒煙問起來,就說路上偶遇一女子,慕我傾城顔,硬是要送我一件麂皮坎肩。”
宋迷叠咬牙切齒,“師兄。”
“好了,”祁三郎斂起笑意,“不逗你了,這坎肩你好生收着,别讓你師姐看到了。”
宋迷叠笑着連連點頭,可是很快,眉頭又蹙起,“師兄,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景王在西诏不是鐘鳴鼎食窮奢極侈嗎?怎麼劉長秧說他們剛到西诏的時候,一個仆人都沒有,連衣服都得自己做。”
祁三郎翹起二郎腿,“這事我倒是略有耳聞,景王一行剛到西诏時,确實拮據,别說仆人,連吃食的供應都緊缺。後來有大臣上表,對聖上說了六個字,今上當時便改變了主意。”
宋迷叠眨眼睛,“是什麼?”
“窮生志,富生昏。”祁三郎垂眸一笑,“那位大臣還說,若聖上過于苛待景王,恐朝野和民間會多生議論,有礙新君英主形象。”
宋迷叠手摩挲着麂皮馬甲上的銅扣,指甲在上面刮了兩圈,“師兄,那位大臣是誰?”
“當今丞相,停伯公杜歆。”
夕陽的光從宮門外斜照過來,雖被冬日的薄雲籠着,卻仍有些刺眼。
杜歆忙用手裡的笏闆去遮光,手剛擡起,身後的小内侍卻搶先一步,走到他左邊,擡起手臂,用袖子幫杜歆遮住那道斜過來的霞光。
“有勞。”
杜歆道了句謝,轉頭,卻見那小内侍墊着腳,手臂舉得高高的,姿态,着實算不上優雅,就像一隻伸長了脖子卻走得踉踉跄跄的天鵝。
“七歲?八歲?”
杜歆随口猜小内侍的年紀,那孩子垂着頭不敢看他,嘴巴張了兩下,還未答出一個字,肚子卻已經搶先了一步,發出了一聲悠長又曲折的腸鳴。
“餓了?”杜歆看他瘦骨伶仃的肩膀,心中忽然生出些許憐愛,于是快走幾步,來到接自己回府的馬車面前,沖早已等着的有為喚了一聲,“帶胡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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