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村。
天晴。
夜雨過後,盧近愛的門前泥濘不堪,到處都是積水。
他把褲腳挽起來,踩進泥漿中,拿木盆舀出坑中的雨水潑到坡下,好讓來拜訪自己的百姓們不至于弄髒了衣服。
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年的糧食都被劉德收走了,本是會餓死人的,不過殿下在這兒,想必會把它們要回來,吃喝不愁了,木柴又去哪裡弄呢?
盧近愛細細思索着,村口王婆斷了一條腿,也許應該讓獨居的劉寡婦去照顧她,兩人合用炭火,這樣可以少些負擔,不容易出事。
想來想去,他沒有想過自己除了柿子還能吃什麼,也沒有想過到了應天後,會有怎樣的前程。
六出白卧在太陽下面,無精打采地舔毛,這是它從橘非那裡學來的技巧,盧近愛的房子實在是太破了,到處漏水,昨夜它怎麼躲也沒用,硬是成了落水狗。
舔了幾口,六出白擡頭看看盧近愛,他也是一身濕淋淋的,沒有衣服可換,但幹起活來精神十足,好像一點也不累。
“汪汪!”
遠處突然有隐約的大量馬蹄聲響起,六出白一聽就知道是什麼,趕緊竄起來,在泥水邊徘徊一會兒,最終決定跳進去,扯着盧近愛的袖子把他往路邊拽。
一隊騎兵最先出現,為首的小将顯然認識六出白,勒馬停住,看着盧近愛道:“傳殿下口谕,凡鳳陽村村民即刻出村,吳王世子奉吳王命,回鄉祭祖,宴請鄉裡!”
第141章宴請鄉裡
“爹,你聽見沒?”劉德的兒子衣衫不整地跑進父親的房間,驚恐萬分,“外面的人說世子已經來了!”
劉德顯然也聽到了騎兵們傳下的命令,六神無主,手腳發顫,本來端在手中的一杯茶通通灑在了褲子上,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提出來的兔子。
“我們跑吧!”他道,“爹,我們拿上金銀從後山跑,那些銅闆和糧食……”
他頓了頓,萬分心疼道:“就不要了,以後有機會再回來取。”
“完了,都完了……”無論兒子怎麼去攙扶,劉德都如同一個破麻袋般癱軟在椅上,死活不肯挪動,“現在還跑什麼,人家是打過仗的軍隊,能不知道封鎖四周嗎?光憑我們這點小伎倆如何跑得出去!”
“那該怎麼辦?”
“自盡!”劉德咬牙道,“我們這樣的罪行,隻有自盡才能輕松些!否則若是腰斬,一刀下來,幾個時辰還有氣慘叫……更别提淩遲,我兒,那是生不如死啊。”
男人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你的兒媳怎麼辦?孫子怎麼辦?難道我們全家要一起死絕嗎?”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已經變了,逐漸用一種充滿怨恨和憤怒的眼神看着劉德,如果不是他在當初拒絕了吳王的請求,這一家人何至于淪落到如今的境況?他若是肯給吳王一塊兒地,那麼我們甚至會有劉繼祖劉英那樣的前程!
劉德察覺到兒子的眼神,心裡一驚,眼中忍不住落下淚來,牆倒衆人推,若是兒子也和自己離了心,還有什麼盼頭:“罷了,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鳳陽是吳王的老家,他不會鬧得太大,我主動去和那世子說說,砍我一人的頭便好,請他不要禍及咱們一家。”
男人一喜,已經全然忘了他是如何的賭博為父親增添麻煩,雖然礙于孝道不好意思催促親爹前去送死,但一雙眼睛立刻發出了光。
“爹……”
話還沒有說完,一隊人馬突然闖入劉家大院,為首的小将一揚頭,兩個士卒便下了馬,快步走到屋門前敲了起來:“裡面的人在嗎?世子殿下有令,命我們來請劉德一家!”
劉德把眼睛一閉,心道什麼都晚了,有氣無力道:“請軍爺等一等,等小老兒我換身體面衣服。”
鳳陽縣衙。
朱标坐在正堂中間的椅子上,翻着桌上的卷宗細細查看。
堂下的縣令慘白着一張臉,仿佛第一天當人般傻呆呆地站着,幾欲昏厥。
他是知道世子要來的消息的,這種大事瞞不住誰,官場上面的消息早就漫天飛舞,他背後的大樹也遞了話來,說是不知道世子的性格,叫他好好侍奉,該藏的東西都藏住了,千萬不能露什麼馬腳,即便露了,也不能連累旁人,趁早認罪,同僚們還會給他照顧家人。
于是他自掏腰包補了衙門的虧空,焚燒了往來書信,買通了所有的衙役,自信萬無一失。
隻是沒想到朱标來的第一天不看錢糧,不看文書,看起了案宗。這種東西看似容易造假,死的是誰,罰的是誰,表面上盡可以糊弄過去,但背地裡派人一打聽,那地主家的兒子還活得好好的,苦主的雙親卻很快沒了,這怎麼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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