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沈琬失望的是,林寶瓶雖然比先前剛回來時要開朗了一些,但依舊很不願提起赫連琊休以及她在戎國時的事,每次沈琬一嘗試提起,她的面容便會同冰霜一般冷。
沈琬也心下不忍,自己有傷心事自是不願聽人再提起,她也不想再以言語去傷害林寶瓶。
反而是林寶瓶很是喜愛大皇子,沈琬便經常讓人把大皇子抱去她那裡玩。
這日用了晚膳,沈琬自太後處回廣陽殿,見孫荷兒還在慕容胤身邊陪着,本想要避開,但慕容胤卻叫住她,讓孫荷兒回了瑤華宮。
他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正坐在案前畫一副山水畫。
沈琬過去添了墨,又仔細看了看,才笑說:“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陛下怎麼畫如此蕭索的畫呢?”
聞言,慕容胤笑了:“荷兒不懂,朕畫什麼她都說好,留了你下來,果然是對的。”
他說着又放下筆,與沈琬一同細細觀摩了一會兒,問道:“依阿茕看,要如何改才好?”
沈琬隻稍稍一思索,便提起筆往宣紙上添了寥寥幾筆,隻見紙上山腳下,立刻出現了一個騎着牛的牧童。
她還未畫完,慕容胤便已暗暗點頭。
等最後一筆落成,沈琬挑了挑眉,氣定神閑地望向慕容胤,慕容胤先還眉目含笑,但很快,沈琬卻又從他的神情中看出郁色。
沈琬便問:“是臣妾畫得不好?”
慕容胤蒼白修長的手指在宣紙邊緣摩挲了片刻,然後搖搖頭。
“畫裡再熱鬧又如何,朕病恹恹地被困在宮裡,”他苦笑道,“牧童尚能踏青尋樂,朕連個牧童也不如。”
沈琬不禁失笑,拿來大氅給慕容胤披上,才道:“等天氣一暖和,陛下的病定能好了,臣妾和陛下保證。再說了,牧童放牛是他的職責,陛下做皇帝也是自己的職責,如此這般,陛下把做皇帝也看做是放牛不就成了?”
她的心思細巧玲珑,真論起來也比孫荷兒要更熨帖,慕容胤聽了,長長地歎出一口氣,神色卻稍稍舒緩。
隻是他又輕聲道:“朕這個皇帝做得倒也輕松,朝中之事自有小叔叔,什麼都用不着朕操心。”
還未等沈琬說話,慕容胤便頹然坐下,身上大氅悄然滑落在地,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肩膀。
沈琬從地上拾起大氅,對慕容胤道:“已經戌時了,臣妾陪陛下去睡了好不好?”
話音剛落,慕容胤卻一下子抓住沈琬的手,他的手有着病态的冰涼,平時是虛弱無力的,但此時卻是緊緊将沈琬攫住。
“阿茕,朕感覺有人在害朕。”
沈琬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吊,但面上仍舊強笑,不讓慕容胤看出端倪。
原來慕容胤自己也察覺到了,想來是先天體弱所緻病痛和刻意加害總歸也有些不同。但既然慕容樾沒有把此事和慕容胤點破,那麼沈琬就也要繼續瞞着慕容胤。
她立刻出言安慰道:“陛下,這怎麼會呢?這是廣陽殿,是長樂宮,誰會敢來這裡害陛下呢?臣妾陪着陛下去睡一覺,等明日一早起來,就什麼都好了。”
慕容胤搖搖頭,一時卻再也說不出其他話,就在此時,殿外來報,定安王來了。
慕容胤原先還緊緊拽着沈琬的手突然松開,往膝蓋上一垂。
沈琬悄悄松了口氣,這次慕容樾來得還真是時候,既替她解了圍,又不在她和慕容胤就寝的時候,免得又是床上相見,大家尴尬。
沈琬想了想,趁着慕容樾還沒進來,小聲對慕容胤道:“臣妾拿了下午剛制好的香丸來,很是能安神靜氣的,這就去給陛下添上,這定安王還怪可怖的。”
慕容胤微微點了點頭,沈琬便去了簾帳後面。
帳後白玉雕花雙龍雙耳玉香爐上方的煙袅袅而上,沈琬拂手便把蓋子打開,才放下香爐蓋子,就聽見慕容樾的腳步聲進來了。
似是察覺到殿内還有人在,慕容樾的聲音倒壓得低低的,又帶了點沙啞。
據他所言,今日崔氏幾名郎君公子急着出城去踏青,竟是縱馬鬧市,還當街傷人,被馬踩到的人裡有幾個已經不治身亡。
與崔氏子弟一道的還有幾個宗室的人,這會兒一并都已經被慕容樾拿住了,沒有一人有例外。
慕容樾的意思是嚴懲,也算給無辜受難的百姓們一個交代。
慕容胤卻道:“罰是要罰,但畢竟事涉崔氏和慕容氏……市井之人大多窮苦,給足銀子讓他們不要再生事也就是了。”
隔着霧蒙蒙的薄紗簾子,沈琬似乎看見慕容樾的眉頭皺了一下。
她低頭把金隔片上之前剩餘的香料慢慢清除掉。
“人皆有父母家人,拿錢買命固然可行,但對至親骨肉來說未免殘忍。”慕容樾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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