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羨慕沈青訸身邊的人,那個人上車就睡覺,如果到站才醒,她連換座的機會都沒有。轉而又想,她身邊還有一個困覺的呢,她往哪走啊?
哼!沈绛年心裡哼了兩聲,有點薄情地想:果然都太礙事了。如果就她和沈青訸,多方便。
“青訸,喝水嗎?”坐在沈青訸後面的阿岚突然起身輕聲問。沈青訸的眸光才從書中抽離,“我不記得你有水。”
“我和若楓站起來活動下,順便買。”阿岚說話時,眸光撞見了沈绛年淡然的目光,于是,阿岚問:“沈绛年,要喝嗎?”
“沈青訸,你渴了,我這裡有水。”沈绛年怕吵醒黎淺,說的小聲。沈青訸偏頭,眸光瞬了瞬,嗯了一聲,沈绛年都要竊喜了,卻聽見沈青訸說:“給我買兩瓶吧。”沈绛年緊了緊手心的飲料,坐直了身子,直視前方,不喝算了。
沈青訸繼續看書了,沈绛年越想越來氣,幹脆自己掏出那瓶水,用力啪地擰開,吓了黎淺一跳。對上黎淺迷茫的小眼神,沈绛年有些歉意,安撫她,“沒事兒,我渴了……”
确認沈绛年沒事,黎淺打了個呵欠,“寶貝兒,我靠窗睡。”
車廂内,又恢複了安靜。沈绛年賭氣喝了兩口水,一點都不甜,她是不是買到了假的?反過來倒過去研究半天,阿岚和若楓都回來了,沈绛年也沒看出真假。
阿岚把水給了沈青訸,沈青訸接過來了,沈绛年特意看了一眼,沒太看清,不過是小瓶裝的,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别的嘛。沈青訸起身,悄無聲息地将水放在了沈悅前面展開的桌子上。沈绛年目光是不經意間就跟随沈青訸移動,自然也是看見了,心裡,居然莫名其妙地好受了點。
沈青訸坐下片刻,旁邊座位的人,終于起來了,被電話叫醒,沈绛年隐約聽見了,他有個朋友在車上,貌似那邊空座多,叫他過去打牌。那人真的起身,背着包走了,邊走邊回頭看沈青訸,還在和電話裡的人說,“擦,不騙你,這邊好幾個都長得老美了。”沈绛年真是一臉嫌棄,長得美跟你有關系?
再度安靜下來,沈绛年簡直無心别的,眼睛雖然看着前方,但始終惦記沈青訸旁邊的空座。她們的位置是靠近洗手間那一側,每次突然出現陌生人,沈绛年就擔心那個座被占了。車子離濟南越來越近了,沈绛年的心開始焦灼,那本破書,看了那麼久!書如果會說話:“看我,礙着你什麼事兒了?”沒準一人一書都能吵個架争個寵。
越是思前想後,越是猶豫不決,實在不符合沈绛年的獅子座性格。所以,這一秒,當車廂内報時間,還有20分鐘抵達濟南站時,沈绛年毫不猶豫地将水遞過去,問:“要喝嗎?”沈青訸擡眸,眸光是沈绛年熟悉的淡,望了一秒,沈青訸沒動。
其實,伸手出去就後悔了,她應該先問,确認沈青訸要喝再遞過去的……蠢死得了。就在沈绛年要縮回手時,沈青訸低頭看了一眼書本,壓了壓書的扉頁,說:“等我看完這一頁。”
“什麼書,那麼好看?”沈绛年真的是要吃一本書的醋了。
“《芬尼根的守靈夜》。”
……居然是曾經她看了N次都沒看下去的《芬尼根的守靈夜》,都說是天書,沈绛年多少有幾分認同。可此刻,沈绛年眸光一亮,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詹姆斯喬伊斯?”
“嗯。”沈青訸答應一聲,揚了揚眸子,“想看?”
“想。”沈绛年順勢站起身,走過來,很有興趣地翻了翻封面,把水放桌上了,“一直都想看來着。”心:主人,别昧着我說話,可以嗎?
“這本是原著。”沈青訸往裡面坐,讓出了一個座位,沈绛年順勢坐下,算沈青訸有眼力,她心裡總算舒坦點了,說:“你英文很厲害的嘛,這本書,晦澀得出了名。”沈青訸稍微活動了下筋骨,随口答:“還好,不深究,看個樂趣。”邊說,便伸手要去拿水,沈绛年眼疾手快,一把搶先奪了過來,沈青訸似乎沒有料到,手僵在半空中,指尖還動了動,沈绛年很想立刻說:我給你打開。
但此刻,壞心眼又來了,總是淡定的沈青訸,會怎麼化解這個尴尬呢?很明顯,沈青訸想喝水,而水被她搶走了。嗯,手指就算僵在半空中也漂亮,而那隻漂亮的手突然就靠近了她,沈绛年陡然緊張,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覺到漂亮的指尖點了點她手心裡的瓶身,“你會不會擰得太緊,自己擰不開?”
本來臉頰不經意間紅潤的沈绛年正小鹿亂撞呢,一聽這話,泰山上的畫面湧出來,感覺被羞辱了,放開了本就不太感興趣的書,“開什麼玩笑,一瓶水,誰擰不開?”沈绛年看似平靜的臉上,掩藏着湧動的内心,攢足了力氣,必須一下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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