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院長顫抖着發白的嘴唇,沒有說話。
“所以你希望路易離開,”澤維爾說,“隻要他逃跑了,警方就會自然而然地認為他畏罪潛逃,把注意力都放在抓捕他上。我不知道你具體給了他什麼樣的承諾來哄騙他,但是你并不是誠心想幫他逃跑,羅伯特。你要他永遠銷聲匿迹。”
在場的幾個局外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臉色,唯有羅伯特本人這時反而顯出一種麻木的冷靜。至于擊破他平靜面具的剩下半句話,澤維爾是靠在羅伯特耳邊說的:“你不信任路易,也不完全了解他。也可能是你不想承認這個現實?他對加文的關愛非比尋常。可憐的家夥,隻要借加文之口,他或許連摘星都願意放膽一試。”
羅伯特不發一語。
“路易死後,你把屍體拖到床下,放下床單遮住,在我們到來之前離開道格拉斯修士的房間。”澤維爾說,“這是我的結論。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或者羅伯特院長,你有什麼要反駁的?”
“當時加文也在場,他在這裡充當了什麼角色?”迪恩問。“加文什麼也不知道,”院長說,“他是個老實的孩子,簡直吓呆了。一切都隻是我。”
迪恩露出不信任的眼光。的确,很難想象一個正常人會站在原地,看着一個殺人兇手把人騙到别的房間謀殺,而最後什麼表示也沒有。迪恩把視線投向澤維爾,後者避開了對視,卻沒有提出任何反駁。
之後,兩位警員在道格拉斯房間床底找到的染血的手套、小錘和路易的屍體;分别有手套上路易的血,與傷吻合的作案工具,以及死亡時間可以證明羅伯特院長的嫌疑。不過,似乎不需要專業鑒定,在看到蒙着白布的路易的屍體時,羅伯特就已經選擇低頭認罪。
案子到這裡基本算是結束了:羅伯特院長因為濫用成瘾性藥物,以至于影響心智,五年内謀殺多名修士,包括前一晚因過敏性休克死去的道格拉斯修士和被誣陷的路易神父。
等待羅伯特的必然是絞刑,在此之前,會有專人始終看護着他。監視羅伯特不是一件費勁的事。他沒有變得歇斯底裡,或為自己據理力争,就像一段頹圮的牆,失去體面後,再也無力遮掩任何景象。牆後是一片死寂的荒原,在這裡看不見靈魂的影子,隻有死亡的灰馬逡巡。
為了得到偵探李啟明的下落,澤維爾不得不坐下來,聽他毫無頭緒地講了很多事。
羅伯特顯然非常憂慮,但并不是為了他自己:“醫生說,加文恐怕活不過四十歲。”
澤維爾沒有說話。
“加文生性溫吞,自己決定不了任何事。哪怕對用藥後醜态百出的我心懷畏懼,也從沒有過反抗的念頭。據說他幼年流落在外,也總是到處受氣的那個——這樣的人很可笑吧?”羅伯特苦笑着說,“他雖然無用,卻不是個壞孩子。在這世間,誰還不是苟活呢。”
窗外起風了,澤維爾走到窗邊去看,沙沙作響的樹葉蓋過了老人一聲哽咽似的歎息。這時候不必多語,當然,也确實沒什麼可說的。
……
兩個小時後,羅伯特再次認罪,承認自己還謀殺了前來修道院調查的亞裔私家偵探李啟明。
**
澤維爾立刻動身去找李啟明的屍體,臨走之前,他說:“我願意給您一段獨處的時間。您不會尋短見吧?”
院長苦笑着搖搖頭:“我的罪已經夠重了。”
根據羅伯特的坦白,澤維爾、以撒和兩位警官下到天井下的地窖。拉開厚重的木闆,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澤維爾問随行的神父,難道從沒有人聞到這氣味嗎?神父搖搖頭,回憶說,正是在這個偵探離開後不久,根據院長的指示,後來釀造的葡萄酒都存放在酒窖,已經很久沒有人下到地窖來過了。
他說着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顯然,他也聞到了這可怕的味道,而且隐約意識到這代表着什麼。
地窖裡隻有寥寥幾隻木桶,一些是腌菜,隻有一桶沉甸甸的,裡面像有液體,葡萄酒半成品發酵的酒香也掩蓋不住滲入木闆縫隙間的潮濕的屍臭,這整隻酒桶在煤油燈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不安的油膩光澤。
撬開酒桶,有什麼東西混合着酒液從桶裡滾出來,兩位警官異口同聲發出驚呼——煤油燈照見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雖然骨架還算完整,大部分組織卻幾乎都液化了,骨架不自然地折疊起來,像小孩蹲在衣櫃的角落那樣蜷縮着,在被移動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散架成許多碎塊。雖然屍體腐爛得難以辨認,但是那條先天有問題的瘸腿的骨架已經足以證明死者的身份……
沒有預兆地,和李偵探素不相識的警員安迪突然流下眼淚,至于迪恩,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連滾帶爬逃出了地窖,一直到澤維爾他們走上天井,還扶着牆嘔吐,恐怕一時半會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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