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處工廠或者莊園,現在一定已經吵翻了天,但修道院裡的情況卻完全不同。雖然規矩不至于嚴苛到要求在吃飯時打手語交流,不過如果沒有非必要的交談,大家都默認不開口。因此,即便這麼多人來來去去,也幾乎像默劇一樣安靜。
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如果是保守的院長站在窗口看見這一幕,想必會感到很欣慰吧。
“你好像在等什麼?”以撒問。
“等一個人來。”澤維爾說。
話音剛落,就響起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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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去開門,院長站在門口,往裡張望着,問:“澤維爾先生在嗎?”
以撒從門口讓開,澤維爾見到院長也沒有站起來打招呼,隻是微微颔首,生怕别人看不見他蒼白的唇色。
“天啊,您這是怎麼了?”院長問。
“路易說可能是潰瘍性的胃病。”
“路易,噢,路易……他的話是可信的,那估計就是這樣了。嚴重嗎?您看起來實在不太好。”
“據說不嚴重,勞您挂心,”澤維爾說,“請先坐下吧。”
院長擺擺手:“我今天就是來和您商量一些事情,說完就走。”
他欲言又止,頻頻看向以撒,澤維爾說:“沒事,不用回避他。”
“那麼,恕我單刀直入,”院長說,“有兩件事,我在想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蘇格蘭場回複我說并沒有報案稱李啟明失蹤,而且您——雖然還持有合法證件,但早已不再和他們合作了。”
澤維爾一言不發,隻是鎮定地微笑着,好像勝券在握,馬上就能三言兩語堵得羅伯特院長啞口無言。然而,有些場面是人類看不見的,比如天使其實已經尴尬得連翅膀都縮起來。
他當然沒有解釋,他沒什麼好解釋的。從臨時決定來修道院一探究竟的時候,他就料到會有這一刻,隻是這天來得比他預想中快了一些。
沉默片刻,院長再加一碼:“那麼,想必您的證件……”
尴尬像蒸汽機啟動時噴出的煙霧一樣溢滿了整個房間,把人嗆得胸悶氣短,忍不住想要咳嗽起來。
“……是這樣,”澤維爾擡起頭,凝視着院長的眼睛,“也許您已經在心裡認定我是個無理取鬧的騙子,但我的确掌握有李偵探失蹤的證據。”
雖然澤維爾那雙藍眼睛讓人很難說出拒絕,不過羅伯特院長已經老得不會再因為美男子動搖了。
他為難地皺眉,似乎很難開口,猶豫半晌才很抱歉地說:“澤維爾先生,我沒有指責您的意思,不過,一切最好還是案流程來吧——按正規的手續操作。您為蘇格蘭場工作過,當然比我更清楚大不列颠的法律。準備好您的證據去報案吧,澤維爾先生,如果失蹤案真與修道院有關,到時候再來也不遲。這建築和裡面的修士修女總不會不翼而飛。”
院長說着,哆哆嗦嗦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李偵探真的失蹤了嗎?有時候家裡發生什麼大事,是來不及跟朋友挨個兒道别的……但願這是個誤會。他如果信教,天主會保佑他的。”
澤維爾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随後陷入了沉思。他刻意把思考的時間延續得很長,在極端的沉默中,好像在做一個異常艱難的決斷。
半晌,他說:“好吧。其實我前兩天就想找機會告訴您,最近我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原本的藥全都不起作用,正準備要回倫敦去找個更專業的醫生。”
看澤維爾這麼識相地主動搭了個台階,院長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一些:“的确,身體要緊。唉……不是我要趕走您,澤維爾先生。但您換位思考一下,修士修女們看見偵探在修道院裡出沒,就是清白的人也會感到不安。如果方便的話,您痊愈之後或許可以來信通知我,在這之前,我會每日為您祈禱的。”
澤維爾客氣地謝過了羅伯特院長,後者放軟語氣,表示能理解澤維爾尋人心切的心情,但在上帝面前是不該撒謊的,如果他需要為此告解,或許可以是今天。
“您今年領過聖餐了嗎?”院長問。
澤維爾說還沒有,于是院長建議他在彌撒之前去告解室告解,之後領受聖餐再離開。
“至于這位以撒先生……”院長轉向以撒。
“他不信教,”澤維爾代替以撒解釋說,“就讓他在房間裡等待好嗎?”
在場的三人都對這個安排沒有異議,當然,不包括那條明顯很不高興地甩來甩去的尾巴——沒辦法,非教徒是不能領受聖餐的,何況這還是一個惡魔?
“好,那麼——”
咚咚,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羅伯特院長接下來的話。開門一看,原來是加文站在門外,見開門的是澤維爾,他怯怯地打了聲招呼,問:“請問羅伯特院長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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