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骨又叫嚣了,狠狠道:“像你這樣編竹子才沒出息!打不死壞人,一輩子隻能任人欺負!”
篾匠不怒反笑,放下瓷碗,罰我禁足一個月。他變得比我爹當年更兇,每日除了讓我幫工,還逼着我背書習字,要我将來過鄉試考秀才。我念書無比憊懶,卻熱衷于同那群大孩子尋釁打架。我還記得爹娘當年教的一招半式,下手又極狠,竟将他們一個個揍服氣了。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我要揍死的是比他們厲害百倍的人。
我身上偶爾挂彩,瞞不過篾匠的眼睛。他罰我不得吃飯,我便餓着肚子坐在床上調息。當初未曾好好學,如今有心苦練也不得法門。
篾匠道:“你是想去報仇麼?”我反問道:“難道不該?”
他道:“我不讓。”
我怒道:“你憑什麼阻攔?”他也不生氣,平靜道:“你爹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為他們養大你,不會讓你白白送命。”
我道:“你若真想報恩,就該助我報此大仇!”我滿心激憤,他無動于衷:“我辦不到,你也辦不到。”
我錯看了他。那日後我仔細瞧他,發覺他也并不像記憶中那般颀長挺拔,或許是我長高了的緣故。他穿着粗布衣裳,幹着枯燥活計,愈發顯得與那些鄙陋的村民一般無二。他不如我爹娘。
可他模樣畢竟生得那樣好,又有一技傍身。幾年下來,左近的村裡都有人前來說媒,甚至有姑娘家中不在意多我一個累贅。
篾匠始終未娶,我曾問過他為何不成親,他隻是道:“現在這般挺好,多一個人嫌煩。”
我道:“夫妻哪有煩的。”我絞盡腦汁回憶道,“她可以與你舉案齊眉,陪你說話,為你添衣……”他道:“這些事不都有你在做麼。”
我又回憶半晌道:“她還可以和你同床共枕。”
他道:“那也有你。”
我駁不倒他,卻又總覺得不對勁。我越來越大,也聽那些大孩子含糊提過,男女同床是要抱在一起的,還要親嘴兒,幹些髒事。我想不出個究竟,卻鬼使神差夢見他與面目模糊的女人摟在一起,不知所謂地拿嘴互相啃咬着。就這般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尿濕了一灘。
那日清晨我偷偷溜下床,篾匠沒說什麼。幾日後他便搭出一張新床,我們從此分房而睡。
【四】
我個頭竄高得很快,到十三四歲時已經過了他的肩頭。這些年我行事老實,他當我放下了複仇的心思,見到我反複練着記憶中僅存的粗淺功法時也隻當強身健體,偶爾還會點我一招半式。我隻覺得那幾招出奇地妙,卻又說不出妙在哪裡。問他何從知曉,他隻說是我爹娘當初傳授的。
村子十裡外有一小城,我每月跟着篾匠去趕集市,提着幾個竹筐菜籮賣了,再買些食材用具。那一日我正扯着嗓子吆喝,猛然看見人群中閃過了兩件似曾相識的绛衣。
我一股滾燙的血氣直頂上腦際,頂得眼前一片猩紅。我控制不住手腳,抄起腰間的蔑刀就一頭紮進人群狂奔而去,追到那兩人身後,對着其中一人當頭砍下。
那人卻突然一轉身避過了我的刀刃,同時一劍出鞘向我刺來。我陣腳大亂踉跄後退,他的同伴已然一掌襲來,恰恰封住了我的退路。我乍逢強敵,早将章法丢到了九霄雲外,全憑着一腔恨意,迎着劍鋒沖上去,腹中一涼,手中刀刃卻蠻橫地砍下他握劍的半條血臂,斷骨連皮地挂落下來。
那兩人似也被我的狂态震懾,斷臂的驟然後撤,另一人卻掌風如刀,刹那間拍向我天靈蓋。
身後忽然有人一腳踹向我膝彎,我猝不及防,下盤不穩,登時跪倒下去,堪堪避過前頭那一掌。
我倒下時,眼前掠過了篾匠的衣角。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從身後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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