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悶了一口酒,長長地歎道:“若是沈卻寒還在,仙門年輕一代,或可與那繁塵一戰……”
“是啊。”他們又舉起了酒杯,怅然地道:“敬沈卻寒。”
“敬沈卻寒。”
*
在許多人心中活成了豐碑的沈師兄正躍躍欲試地準備去送死,他從赤楓城的雜貨鋪裡買了一把破鐵劍和一打幻容符,十分光棍地禦劍直奔松花城。
原以為百年已過,“沈卻寒”此人早該在世間淡去,但經過方才交談,好像并不是那麼回事。臨到松花城上空,沈卻寒出于謹慎,先在高處用幻容符把自己拾掇成了一個面目平平的普通修士,這才撥轉方向,從雲層中降下。
然而僅是撥雲破霧的第一眼,就令他怔在了半空。
此處是他的埋骨之地,因此沈卻寒仍清晰地記得他初到松花城外那天,從雲中向下望去,但見滿城黑氣沖天,整座城池彌漫着血色,連地表土層都被鮮血浸透,變成沉沉黑紅,那景象豈止不像仙域,甚至都不似人間,已全然變作了焦土煉獄。
可眼前的松花城非但沒有魔氣缭繞,反而滿城覆雪,映着日光,猶如冰雕玉砌,一座流光溢彩的琉璃塔矗立正中,無數玉樹遍植城中,枝上結滿潔白霧凇,風一吹,滿城雪粉飛揚,雲翻霧繞,比仙域還有仙氣。
沈卻寒被雪光晃得直眯眼,心說這地方叫松花城真是屈才了,應該叫廣寒宮才對。
他又往下降幾尺,蓦地一偏頭,躲過一道撲面而來的罡風,繼而聽到下方法術爆裂與兵器相撞之音,大概是雪太厚天又冷的緣故,他的知覺沒有平常那麼靈敏,看了半天才看出底下戰成一團的是兩撥人。穿藍的都是仙門修士,雜色衣裳的是魔修,藍衣修士明顯寡不敵衆,縱然眼前一時還在打得有來有回,但動作間已露敗相,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魔修一鍋端了。
沒過多久,修士結成的防護法陣告破,被圍護在中心的年輕修士一邊竭力閃避亂刀,一邊指名道姓地破口大罵:“魔頭!你欺負一個無辜弱女子算什麼本事!要殺要剮沖我來,周某奉陪到底,咱們堂堂正正一決高下,别躲在後面做縮頭烏龜!”
他悲憤的罵聲回蕩在天地間,可惜并沒人搭理他,場面顯得非常尴尬。
無聲的嘲諷往往比有形的刀劍更有激怒人心的力量,那姓周的修士怒火上頭,突然用力摔了劍,雙手上下翻飛結出幾個繁複手印,口中喃喃念誦咒語,一息之後,一團熱風憑空從東南方席卷而至,身披烈火的神鳥仰天長鳴,聲動九霄,旋即如一支穿雲利箭舉翼直插城中心,口中噴吐烈火,竟是拼死也要毀去那琉璃塔!
就在這時,漫天飄飛的雪霧忽然齊齊一滞——
一道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城頭,長發與衣袂烈烈翻飛,漆黑廣袖中探出一隻比雪還蒼白的手,修長雙指并為劍訣,看上去并沒有用力,仿佛隻是當空漫不經心地斜斜一劃,那隻銜着烈焰的大鳥卻當即沖勢一滞,像是撞上了看不見鋒芒,砰地一聲爆開漫天黑氣,那修士賭上畢生的修為的舍命一擊,竟就這麼在他輕描淡寫的一指中灰飛煙滅!
下一刻,風雪狂舞,修士發出一聲野獸瀕死般的痛吼,胸前噴濺起一尺多高的血花!
沈卻寒隻覺胸腔鼓脹,太陽穴突突跳動,周身血液如沸——那是遇到強敵之時,劍修好戰的天性和覺察危險的本能同時覺醒,熾烈戰意正在血脈深處激蕩叫嚣。
原來這就是憑借一己之力,壓得修仙界三十多年擡不起頭的魔尊繁塵。
城内城外,一時陷入死寂。
“想替别人出頭,等下輩子練好了本事再來吧。”
魔尊的聲音很輕,卻傳的很遠,甚至連身在空中的沈卻寒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音色低而不啞,甚至很圓潤醇和,其實并不像一個嗜殺殘暴的魔頭,反而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蕭索孤寂。
可即使語氣變了,他的音色,乃至咬字的習慣,在熟悉的人耳中聽來,依然像過去一般曆曆分明。
魔尊一開口,沈卻寒就差點從劍上掉下來。
他像被人兜頭潑一盆冷水,忘了前塵後事,也忘了身在何方,隻有一個冰冷聲音在腦海中反複質問他——為什麼是南風?
魔尊繁塵,為什麼會是南風?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評論還有讀者朋友在猜魔尊是不是小師弟,朋友們,這裡是晉江文學城鴨!這還用猜嗎!魔尊不是他那像話嗎!
很俗套,但是我很喜歡,嘿嘿。
第4章投效
剛醒來的第一天就被迫接受這麼多離奇現實,消息一個比一個錐心刺骨,就算是鐵打的心性也受不了。沈卻寒氣息驟亂,經脈中的靈力立刻左沖右突地造起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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