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點點頭,武獨又說:&ldo;你來日想做什麼?可千萬别像我一般當刺客。&rdo;段嶺看武獨,片刻後說:&ldo;我爹生前讓我讀書,考功名。&rdo;武獨歎了口氣,說:&ldo;考功名。&rdo;武獨笑了起來,搖搖頭,不知在嘲笑段嶺,還是自嘲,又說:&ldo;讀過多少書?揀幾句背背。&rdo;&ldo;天地玄黃,宇宙洪荒……&rdo;段嶺背道。&ldo;換一句。&rdo;武獨說,&ldo;這個誰不知道?&rdo;&ldo;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rdo;&ldo;換一句。&rdo;武獨閉着眼,随口道,&ldo;聽得耳朵起繭子了。&rdo;&ldo;大學之道,在明明德……&rdo;&ldo;聽不懂,再換。&rdo;&ldo;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rdo;武獨喝了口酒,沒有打斷段嶺,段嶺想起夫子教的詩詞,便背了些給武獨聽。既有&ldo;高堂明鏡悲白發,朝成青絲暮成雪&rdo;,又有&ldo;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别離&rdo;,武獨聽着聽着,時不時地喝酒,到得最後,半斤酒喝完,武獨也靠在榻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段嶺怕他睡在外頭着了涼,便吃力地把他挪到榻上去,武獨卻沒有睡着,睜開眼看段嶺,醉醺醺的,似乎想說句什麼,那一刻,段嶺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ldo;你這嘴長得像姚筝。&rdo;武獨嘲笑道,&ldo;看了就想大耳刮子抽你。&rdo;段嶺忙道:&ldo;姚……姚筝是誰?&rdo;武獨沒理他,段嶺便讓他躺好,徑自回角落裡鋪床,躺着,武獨卻睜着眼,盯着段嶺的背影看。&ldo;我怎麼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你?&rdo;武獨又說。&ldo;有嗎?&rdo;段嶺說。武獨揉揉眉心,卻實在想不起來了,段嶺鋪着床,背對武獨,說:&ldo;我與你有緣。&rdo;&ldo;怎麼說?&rdo;武獨閉上眼睛,淡淡地問。段嶺說:&ldo;你救了我兩次,我欠你這麼多,實在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rdo;&ldo;我不是什麼好人。&rdo;武獨随口道,&ldo;能一時興起救你,也能一時興起殺你,你别高興得太早。&rdo;段嶺知道武獨隻是虛張聲勢,自然不會來無緣無故地殺他,然而武獨說完這句後便睡了。翌日,段嶺決定開始實行他的計劃‐‐設法接近牧磬,讨得他的信任,至不濟,也在牧磬身前混個臉熟,但這種接觸絕不能令武獨産生警惕并疏遠他,否則沒有了武獨的保護,郎俊俠若是發現了,随時可以取自己小命。段嶺時不時瞥武獨,武獨練完内功,他的功法與李漸鴻是一個路子,都是自外至内,通過步法與掌法來催動體内經脈,内息周天運轉,練完後武獨發了一身汗,段嶺便打了水來,伺候他在院裡洗頭。&ldo;牧磬讓我辦事。&rdo;段嶺說。&ldo;什麼事?&rdo;段嶺用盆子裝滿水,朝武獨頭上澆。&ldo;讓我配藥。&rdo;段嶺說。他朝武獨說了事情的經過,武獨道:&ldo;上次怎麼不說?&rdo;段嶺不吭聲,問:&ldo;怎麼辦?&rdo;段嶺通過對武獨的觀察,知道隻要朝他說清楚前因後果,武獨便必不會發火,果然他猜對了。&ldo;怎麼辦?&rdo;武獨冷冷道,&ldo;算你識相。&rdo;段嶺便不吭聲了,洗過頭後,又給武獨擦幹,武獨顯然無可奈何,又沒有錢,朝段嶺說:&ldo;讓你配你就配吧。&rdo;段嶺心裡松了口氣,心道成功了一半,便去給牧磬重配了一副藥,卻不着急送過去,放在武獨面前的案幾上,武獨隻是不說話,随手翻書。到得午後時,武獨方道:&ldo;給他送去吧。&rdo;段嶺帶着藥出來,這次進丞相府時順利了不少,牧磬正在房中讀書,一臉煩躁,見段嶺來了,便朝他招手,說:&ldo;快進來,配好了?&rdo;段嶺拿出藥,跪坐在牧磬身旁,交給他,說:&ldo;一次半錢的量,不可多了。&rdo;牧磬如獲至寶,将它收起來,取了些許銀子,說:&ldo;你喚什麼名字?&rdo;&ldo;王山。&rdo;段嶺答道。牧磬點點頭,段嶺好不容易來了,想找個由頭,與牧磬說說話,讨他的歡心,讓他記得自己,以後才有機會接近他。然而事實證明,段嶺實在是多慮了,牧磬一連多日被關在院裡讀書,再無豬朋狗友敢過來找他玩,生怕像那隻蟋蟀一般被牧曠達給碾死,隻有幾個丫鬟伺候,牧磬早已悶得瘋了。&ldo;你有迷藥沒有?&rdo;牧磬低聲問,&ldo;最好是那種,迷昏以後什麼都不記得的,以為是做了一場夢,咱們把侍衛放倒了就走,出去玩。&rdo;段嶺想了一想,認認真真地答道:&ldo;沒有,少爺。&rdo;牧磬問:&ldo;那普通的迷藥呢?武獨總是有的吧?&rdo;&ldo;沒有。&rdo;段嶺答道,&ldo;他不用迷藥。&rdo;牧磬愁眉苦臉地對着一張紙,紙上隻寫了幾行字,段嶺已注意到了。&ldo;你是哪兒人?&rdo;牧磬又問,&ldo;有什麼好玩的,我給你些銀錢,出市集去給我買些來。&rdo;段嶺答道:&ldo;老爺要剝我的皮,少爺。&rdo;牧磬:&ldo;……&rdo;&ldo;會作文章不?&rdo;牧磬說,&ldo;截搭題,懂?&rdo;段嶺看着一旁的題目,《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出自《論語》,以及牧磬揉了一桌子的紙,當即心裡轉過一個念頭。牧磬簡直沒了脾氣,呈大字型躺在榻上,段嶺低頭看看案幾,提筆蘸了蘸墨,開始寫字。牧磬則起身走來走去,伸了個懶腰,也沒趕段嶺走,站在院子外頭左右擰腰,活動,問:&ldo;會武功麼?&rdo;&ldo;不會。&rdo;段嶺已經開始在紙上寫了,答道。牧磬也不回頭,活動腰身,奇怪地問:&ldo;武獨不是自己一人麼?你是近日才到他院子裡頭的?他朝你做什麼?&rdo;在牧磬的印象裡,武獨是個脾氣古怪的家夥,三姓家奴就不說了,還不知道讨好他爹,成日被昌流君排擠,換了别人,早就走了,偏生這刺客還忍氣吞聲在僻遠裡頭住着。段嶺心裡想來想去,卻沒有正面回答,隻答道:&ldo;我是浔北人,少爺。&rdo;&ldo;哦?浔北。&rdo;牧磬雖是個纨绔,卻不怎麼傲氣,書香門做完了,擱下筆,起身朝牧磬躬身。牧磬傻眼了,說:&ldo;你還讀過書?&rdo;段嶺站在一旁,隻不說話,眼神内斂,牧磬從頭到尾看了一次,說:&ldo;還……還成,太好了!&rdo;段嶺答道:&ldo;少爺不可全抄了交上去,須得頭尾改改,中間的字換換。&rdo;&ldo;大好!大好!&rdo;牧磬笑道,&ldo;可多虧你了!&rdo;牧磬坐下,段嶺又給他磨墨,牧磬便照着抄了一遍,其中改了些地方,寫完以後段嶺便起身,牧磬從錢袋裡拿出些許錢來,想了一想,卻不再賞段嶺,依舊收了回去,朝段嶺說:&ldo;後天早上再來我這兒一趟,現在回去吧。&rdo;段嶺應了,牧磬眉開眼笑,看看抄下來的文章,憋了将近半月,終于可以交差了。☆、盤問段嶺揣着藥換來的賞錢,先去市集上買了些許酒菜,割了些鹵肉,回到院裡時武獨道:&ldo;怎這時候才回來?&rdo;&ldo;聽說書聽得過了時候。&rdo;段嶺答道,把酒菜一樣一樣擺開,又把剩下的錢交給武獨。武獨看着段嶺,目光十分複雜。&ldo;拿到賞了,想必是很高興的。&rdo;武獨說,&ldo;有酒喝,也有肉吃。&rdo;段嶺聽得出武獨生氣了,卻似乎不是因為自己遲回的緣故,況且他也沒有耽擱多久,作一篇文章,隻花了小半個時辰。他有點摸不透武獨的心思,正要開口解釋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聲巨響,整張案幾連着上頭的酒菜被武獨踹到外頭去,段嶺吓了一跳,眼中流露出恐懼神色。&ldo;老子學了這一身武藝。&rdo;武獨語氣森寒,&ldo;像條狗一般,給丞相府的少爺配春|藥,讨得兩個賞錢,才有酒菜吃,我也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呢。&rdo;段嶺明白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武獨,隻見武獨慢慢地起身,走到廊下去,長長地歎了口氣。段嶺小心地收拾好吃的,撿走碎瓷,擺好案幾,依舊把菜排齊整,說:&ldo;吃飯吧。&rdo;兩人便就着弄髒的菜吃了起來,吃完段嶺去洗碗,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武獨也就和衣睡下。翌日,段嶺心想也該來了,早上武獨在院裡打拳,段嶺便跟在他後頭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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