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遠有些好奇,先是看了一眼白素,然後才解開黃色文件夾外層纏繞的細線,随後取出文件,拿在手裡翻了翻,臉色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那份文件是當年北海綁架案最初的一審陳述複印件,無疑白素是為了綁架案而來。&ldo;素素,有關于北海綁架案,你和小荷遭遇的不幸,我感到很悲痛。雖說綁匪被閣下緝拿歸案,但一審結束後,卻瞬間死于爆炸案,于是這場驚天綁架案,自此以後變成了不解之謎,慕伯伯愧對你和小荷。&rdo;慕懷遠歉疚的看着白素。白素皺了眉,神情凝重:&ldo;慕伯伯應該很清楚,那些綁匪死的很蹊跷,可見幕後主使擔心身份曝光,所以才會想要殺人滅口。&rdo;慕懷遠正了正身體,唇角抿成一條線,&ldo;綁匪有恃無恐,想過逐一擊破,但他們口風很緊,大部分是軍人出身,作風強硬,再加上紀律嚴明,閣下增派很多專家進行問審,但卻一無所獲。可見他們極力維護幕後主使,隻可惜維護效忠換來的卻是殺人滅口,當真是可悲可歎。&rdo;白素因為氣憤,臉色漲紅:&ldo;慕伯伯,不能因為綁匪死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姑且不說我,就拿小荷來說吧!她死的有多慘,你也看到了,你和我父親是多年舊識,我母親為此精神萎靡,這一切都是誰之過?白家走到今天這一步,步步心酸,罪惡裡開花,花沒了,但罪惡還在,慕伯伯難道願意眼睜睜看着幕後兇手逍遙法外嗎?&rdo;慕懷遠皺了眉:&ldo;素素,你别激動,若能追查,我不會選擇袖手旁觀,我……&rdo;&ldo;叩叩……&rdo;敲門聲響起,助手開門,站在門口對慕懷遠說道:&ldo;院長,審判員和法官已經來了。&rdo;&ldo;先讓他們去會議室,我馬上到。&rdo;白素眼眸閃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壁鐘時間,從她進來至今已經過了五分鐘,而慕懷遠顯然已經有了終止對話的意思。果然,慕懷遠把黃色文件夾推到白素面前,輕輕歎了一聲:&ldo;素素,我也想将兇手繩之以法,還你和白荷公道,但破案講線索,法院講證據,對此我也無可奈何。&rdo;一句無可奈何,卻宛如銀針刺耳,耳蝸處有着細細碎碎的疼。&ldo;改天慕伯伯閑了,再約你出來單獨談談,最近慕伯伯有些忙,實在是……&rdo;慕懷遠原本已經起身,拿起外套,有了送客離開辦公室的打算,但身後卻傳來一陣極其壓抑的哭泣和哽咽聲。慕懷遠心一咯噔,轉眸望去,竟然看到白素絕望的坐在沙發上悲痛的留着眼淚,因為太過無聲,所以盡顯窒悶。當一個晚輩當着長輩的面哭泣,而且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人,她是慕少卿以前的戀人,是前任國務卿,是現如今的一國夫人,更是北海受害者,不管怎麼說,面對此情此景,縱使法官們都在會議室裡等着他,他也不能撇下這樣一個白素,不近人情的送客離開辦公室。步伐凝滞,終是歎息一聲,将餐巾紙放在了白素的面前,再次坐在了她的對面。&ldo;你這孩子,哭什麼?沒有證據和嫌疑人,我就算再想為你和小荷主持公道,也無濟于事。&rdo;白素抽泣道:&ldo;難道就這麼任由兇手逍遙法外嗎?那我和小荷之前受的苦又算什麼?小荷死的時候隻有23歲……慕伯伯,23歲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呢?你那時候是不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是不是對工作抱持着最大的熱誠?那是一個人最美好的年華經曆,但小荷關于人生的美夢幻想卻都葬送在了冰冷的海水裡……你以前還說她笑起來像個孩子,可那個孩子的笑容被那些惡魔生生給摧毀了,我身為唯一的親曆者,難道不該為我妹妹讨回公道嗎?&rdo;慕懷遠良久沉默,終是無奈道:&ldo;這樣吧!如果你能找到幕後主使,拿出證據,我屆時絕對不會保持緘默。&rdo;&ldo;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rdo;這一聲卻是帶着無盡的喟歎。聯邦法院辦公樓斜對面,有一輛黑色轎車停靠在那裡,車窗光線被遮擋,黑黑的後車座裡,秦川坐在那裡,腿上放着手提電腦,屏幕畫面一分為二,左邊是白素在院長辦公室裡的哭泣畫面,右邊是司徒玄霜坐在電腦前的工作情況。當司徒玄霜背對着畫面,緊盯電腦,對着屏幕做了一個&ldo;ok&rdo;的手勢時,秦川快速合上電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片刻後,對方開始講話,聲音有些凝滞,昭顯着她剛剛才哭過。&ldo;你好,我是白素。&rdo;清清冷冷的聲音。秦川說:&ldo;廚師剛打來電~話,邀請我們回去吃午餐。&rdo;&ldo;知道了。&rdo;電~話裡,白素跟慕懷遠告别,并約好閑暇時再詳細深談。對了,慕懷遠似乎還讓白素代他向白毅和于曼問好。秦川笑了笑,打開車窗,挂了電~話。片刻後,出了聯邦法院的白素,在法院門口最先迎向的那個人不是秦川,而是慕少卿。在這裡看到他并沒有很驚訝,況且就算她驚訝,相信慕少卿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因為她戴着墨鏡,遮掩了眼睛裡的所有情緒。慕少卿身後隻有寥寥數人不遠不近的守着,看似很像路人甲、乙、丙、丁……&ldo;真巧。&rdo;&ldo;不巧。&rdo;這話可真大煞風景,直接駁回白素的話,殺的她顔面無存,但她僅是笑了笑,經過歲月磨練,她臉皮厚了很多。白素唇角微勾:&ldo;閣下這麼清閑,來法院散步嗎?&rdo;&ldo;我在等你。&rdo;慕少卿眸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她笑,不以為意:&ldo;擔心你父親為難我?&rdo;他臉緊繃着:&ldo;你和我爸爸都說了什麼?&rdo;&ldo;或許,你可以問你父親。&rdo;如果慕懷遠告訴他的話。&ldo;素素,我是在關心你,你聽不出來嗎?&rdo;慕少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洩氣。沉默幾秒,白素說道:&ldo;你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所以為了不虧欠更多的人情債,保持适當距離,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rdo;他挑了挑眉:&ldo;對我如此,對楚衍也如此嗎?&rdo;&ldo;……少卿,那天你拉着我離開婚紗店,你還記得我有跟你說過什麼嗎?&rdo;&ldo;……忘了。&rdo;他說忘,就代表他還記得。&ldo;我說,我為楚衍穿上婚紗,也許因為太累,也許我是真的打算跟楚衍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rdo;她和慕少卿在對的時間内,遇見錯的人,于是注定了悲傷無限;她和楚衍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于是注定歎息凄婉。慕少卿冷笑道:&ldo;如今看來我和楚衍打成了平局,至少你離開了我,卻也離開了他。&rdo;&ldo;我一直覺得你和楚衍沒有可比性。你是我前男友,楚衍是我丈夫,界定分明,沒什麼沖突性。曾經你愛我,我愛你,但那也隻是曾經,現如今就算你愛我,我也并不見得就要回報給你同等的愛,你該明白愛和被愛從來都不可能成正比。&rdo;頓了頓,白素語聲輕妙:&ldo;你終究會慢慢習慣的,比如說遺忘、釋懷,直到最後你心裡的傷可以在歲月裡被現實磨平,痊愈的了無痕迹,那時候你就會明白,當愛已成往事,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放下。&rdo;注視她良久,他複雜開口:&ldo;你變了。&rdo;她無所謂的笑:&ldo;發生這麼多事,如果不改變的話,我怕自己會羞憤至死。&rdo;&ldo;阿珂死了,我以為你會是最傷心的那一個,但你很冷靜,也很平靜,這不像你……&rdo;朋友輪番守靈,唯有她最該陪在阿珂身邊的人,卻不見了蹤迹,她……究竟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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